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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的死就像是陰霾籠罩在我的心頭,特別是我跟他對視的那一瞬間。
他似乎想要提醒我什麼,可是又說不出來,
警察勘察完現場,找到師傅的幾個兄弟,說些什麼我沒有聽到。
此刻的我,只想把師傅的身後事先料理好,然後去找害死師傅的兇手,替師傅報仇!
警察走了,師傅的幾個兄弟把我揪到了一旁,告訴我從今以後不准我再來棺材鋪,而且我居住的土坯房他們也要收回。
無所謂了!
我連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我想送師傅走完最後一程。”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隨你便!”
師傅的大哥斜楞了我一眼,說道。
這時,村裏輩分最高的三叔公走進了院子,他今年已經九十八歲了,身子骨挺硬朗,村裏的人都十分的尊重他。
師傅的幾個兄弟急忙迎了過去。
我聽見三叔公問;“到底是咋回事?好好的一個人咋說沒就沒了呢,哎…”
師傅的大哥輕聲回道;“警察說是被嚇死的…”
三叔公一楞。
我也是一楞,我離着他們不遠,所以聽的很清楚。
“放屁!”三叔公氣惱地說道;“喫死人飯的人會被嚇死?笑話!…”
“三叔公您老消消氣,消消氣。”師傅的大哥攙扶着三叔公進了屋,商量起師傅的身後事。
有三叔公坐鎮我放心多了,師傅的身後事一定會辦的妥妥當當。
師傅的幾個兄弟暫時也不敢亂來。
我沒有在棺材鋪呆着,去了村後頭的小溪邊。
這裏是我跟倩倩經常來的地方,那時倩倩還沒有去北京讀大學,我答應她我會好好照顧師傅的,她也答應我,大學一畢業就回來做我的老婆。
一晃三年了,倩倩一次也沒有回來過,逢年過節也不回來。
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我也問過師傅倩倩的事,師傅那時只是淡淡的一笑,說倩倩學業忙,回來再回去太折騰了。
如今師傅過世了,我想倩倩也該回來了吧。
我心裏很忐忑,因爲我答應她的事沒有做到。
哎…
我低下頭嘆了口氣,撿起一塊小石子,丟進面前的溪水中。
石子連續在水面上掀起了三次水花,最後沉入水底。
這時,一陣嗩吶聲從我的正前方傳了過來,我一聽就知道是送葬的隊伍。
在鄉下,把老人火化是大逆不道,所以還保持着土葬的習俗。
離這不遠有座烏山,周邊的村子,也包括我們村,都會把死去的人擡到上山下葬的,師傅也會被安葬到那。
很快,我的視線內就出現了一支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
我不禁看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我的魂都嚇飛了出去。
送葬隊伍裏的人我都認識,師傅的幾個兄弟,三叔公,倩倩和我……
我屁滾尿流的爬了起來,轉身就往村裏跑。
可是,我越是想快點跑,就越是跑不起來,最後連腿都邁不開了,我一下跌倒,啃了一嘴泥。
這簡直太嚇人了!
我趴在地上,整個人哆嗦成了一團。
我怕極了,我想張嘴喊人來救我,可是我張開嘴,嗓子眼裏卻發出了“咯咯”的女人尖笑聲。
很快,我全身僵硬,脖子以下沒了知覺,耳朵也像是被堵住了一樣,周圍一下
子變的很靜很靜…
不久,我的眼皮沉了下來,我努力想睜開,可是最終還是合上了雙眼…
我死了嗎?
我是怎麼死的?
小的時候我聽師傅說過,人要是不知道怎麼死的,就不能進鬼門關,進不了鬼門關就沒辦法投胎,就會變成遊魂野鬼在陽世間無休止的受苦。
我不想死,師傅的仇我還沒有報!
“汪汪…汪汪…”
突然,我聽到一聲狗叫。
緊接着,我就覺得臉蛋子上溼漉漉、熱乎乎的。
這是狗在舔我啊!
我居然有了知覺!
很快,我就睜開了眼,手、腳也能動了。
我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大黑!”
在我身前蹲着一條大黑狗,是三叔公家養的。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剛纔要不大黑趕到我可能就下去見師傅了。
黑狗辟邪這個我打小知道,剛纔我那狀況就是撞了邪。
這時,我突然想到了那支詭異的送葬隊伍,不過等我回頭看去時,卻消失不見了。
我絕對不是眼花,這一點我十分的肯定。
真是太邪了!
我打發大黑回了村,隨後快步趕奔烏村,找烏婆婆。
烏村就坐落在烏山腳下,離這不遠,二十多分鐘就能走到了。
烏婆婆是我們這一帶很出名的神婆,聽說能通靈抓鬼,可我是沒有見過,而且最近幾年也很少聽到關於她的事兒了。
我現在的狀況恐怕也只有她能幫我了。
烏村到了,可是我不知道烏婆婆家在哪,以前沒來過。
剛好,村口的一棵大槐樹下圍坐着幾個女人在那有說有笑的。
我急忙走了過去,跟她們打聽烏婆婆家的位置。
聽到我要去烏婆婆家,其中一個嗑瓜子的胖女人說道;“小夥兒,逗我們玩呢吧!”
我被面前的這幾個女人弄的很是詫異。
算了,我還是到村子裏問問吧。
我轉身進了村。
運氣還算不錯,一進村就有個小男孩給我指了烏婆婆家的方向。
沒想到烏婆婆住的這麼偏,孤零零的一間屋坐落在山腳,上去還挺麻煩。
屋門前的石頭臺階上,雜草叢生。
難道這裏沒人搭理嗎?
我邁步上了石頭臺階,走到屋門前,這才發現屋門是虛掩着的。
“有人嗎?烏婆婆在家嗎?”
“誰啊…門沒關…進來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應該是烏婆婆。
我推門走了進去,掛在門框上的蜘蛛網乎到了我的臉上,我急忙擡手嘩啦掉,心裏很詫異,這屋子又不是沒人住,門框上怎麼可能結蜘蛛網呢。
一進屋,我就感覺陰嗖嗖的,而且光纖還特別的差。
這時,一個個頭不高的老太婆從裏屋揹着手走了出來。
“你是?”
“哦,我叫關才,您就是烏婆婆吧。”
烏婆婆朝我微微地點了一下頭,隨後示意我坐下。
我坐到了椅子上,右手邊是張八仙桌,桌子上擺放着一個相框,用白布蒙着。
“小夥子…你來找我有事嗎…”
烏婆婆在八仙桌的另一邊坐下,緩緩地將臉扭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