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紅裙女人又一次出現在了後視鏡裏。
這次她看我的笑容變的猙獰,黑眸中隱隱泛着一點綠光。
我驚叫起來,把着方向盤的手劇烈的顫抖,隨之車子在馬路上畫起了長龍。
幸虧這條道上沒別的車,不然非得車毀人亡不可。
師傅見我慌了手腳,急忙把住了我的手,穩住了方向盤。
說也奇怪,當師傅的手觸碰到我的手上時,我頓時覺得心中的恐懼減少了許多,但還是很害怕。
“在前方拐彎處停車,記住把火熄了,燈關掉。”師傅淡淡地說道。
我此刻說不出話來,機械地點了下頭。
車子在入彎處停了下來,師傅叫我跟他調換位置,他來開車。
我想也沒有想,我的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了,我跟師傅調換了位置。
車子發動,師傅猛踩了一腳油門,時速100就開了起來,這已經是車子的極限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車子在晃動。
我不禁抓住了車門的把手,真怕下一秒這輛老爺車散了架子。
“師傅,要、要不我們把棺材給她吧。”
我的話一出口,就遭到了師傅的喝斥;“胡說!幹我們這行最忌諱的就是失信於人。”
其實師傅所說的不能失信於人的人並不是活人,而是要躺進棺材裏的死人。
到了這個時候,我終於開口問師傅;“如果、如果甩不掉那個女鬼,我會怎麼樣?”
師傅瞪了我一眼;“會甩掉的,只要天一亮,就會沒事的。”
天亮?
現在還不到1點,雖然現在是夏天,天亮的早,那也得四五點種呢。
難道要一直開到天亮嗎?
我詫異地看着師傅。
師傅的眼中露出了無奈,不過他還是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好了阿才,天亮了就沒事兒了,你先閉會兒眼,呆會兒好換師傅…”
我點了點頭,隨即閉上了雙眼…
不曾想我卻睡着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在一戶人家的院門口。
我急忙直起了身子,看向車外。
師傅正在院子裏跟一箇中年男人說着話。
我急忙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棺材不見了,後車門是敞開的,應該是被人擡下去了。
我詫異地又看向這戶人家,心說難道我們到了張家村?
我正狐疑着,師傅拉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對我笑了笑,道;“棺材送到地方了,我們這就回家。”
我見師傅臉色很差,還要開車,忙說道;“我開吧師傅…”我說着,猛然發現天亮了!這說明那個女鬼被甩掉了,我沒事兒了!
我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暢快。
這時,師傅對我說;“我開吧。”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這種狀態怎麼能開車呢?
萬一出了事兒,我怎麼向倩倩交代啊。
不過師傅這個人很死性,決定下來的事誰也說不聽他。
我也只好坐在副駕駛了。
返程的路開的很順,早上八點不到我和師傅就回了村,他把我先送回了家,說今天就不用去棺材鋪了。
我也很累,應了一聲就跳下車,關上車門我又看了一眼車裏的師傅,隨後進了家門。
我家很簡陋,一間半的土坯房,屋裏沒有任何傢俱。
我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是師傅把我養大的,這間房子也是師傅出錢給我蓋的,在我心裏,師傅就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一進屋,我就扎到了炕上,連鞋子都沒有脫,昏昏沉沉地
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睡了個連軸轉。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到外屋打了盆清水洗了把臉,隨後去了師傅的棺材鋪。
師傅的棺材鋪很偏僻,在村子的最裏頭,獨門獨院。
我趕到的時候院門是敞開的,院子裏還停放着幾口沒有上漆的白皮棺材。
我邁步走了進去,忽然迎面吹過來一陣涼風,很涼,徹骨的涼,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裏疑惑這大熱天那來的涼風啊。
這時,屋門嘎吱吱地打開了,我下意識地叫了聲“師傅…”
沒人回答我,屋裏黑漆漆的…
我一楞,急忙停下了腳步,兩眼注視着屋內。
這大白天的,屋裏怎麼會這麼黑?
還有,這屋門是怎麼開的?
難道是被風吹開的?
我心中詫異,覺得哪裏不大對勁兒,可一時間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站在原地,我朝屋裏喊道;“師傅,師傅…你在裏面嗎?”
師傅還是沒有回答。
師傅不會出事了吧?
呸呸呸!
我真想擡手甩自己兩個大撇子,師傅怎麼可能會出事。
於是,我大踏步地進了屋。
在進屋的一剎那,我居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很濃重,這讓我心頭一沉。
我慌忙的跑進了裏屋。
一口紅皮棺材出現在我的眼前,那種紅如同鮮血澆灌出來的一樣,紅的嚇人,我頓時腦袋炸開了。
這棺材…這棺材不是送去張家村的那口棺材麼!
我急忙跑了過去,往棺材裏一看。
頓時我被嚇的尖叫了出來,隨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師傅居然躺在裏面!
我在地上足足緩了半個多小時,這才爬了起來,我不顧一切地撲到了棺材上,失聲大哭了起來…
師傅七竅流血,圓睜雙眼,死相極其的地恐怖,詭異…
此刻,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了,我伸手把師傅從棺材裏抱了出來。
我仰天怒吼出一聲“這到底是爲什麼!…”
……
警察趕到了,是我報的警,我敢肯定師傅是被人害死的。
警察一來,驚動了整個村子,師傅的幾個兄弟也來了,揪着我的脖領子問師傅是怎麼死的?
我懶的搭理他們,平時師傅根本不與他們來往,現在跑來裝B,居心何其明顯,就是爲了刮分師傅的家產。
我絕對不允許他們拿走師傅家的一針一線。
警察檢查了師傅的屍體,給出來的結論讓我震驚!
他們居然說師傅死亡的時間是昨天凌晨兩點到五點之間。
這絕對不可能!
雖然那段時間我在車上睡覺,但昨天早上可是師傅開車回來的,我還記得回村的時間是早上8點30左右。
我看着在那比比劃劃的警察就火大,真想過去給他們兩腳,連個死亡時間都搞不準,還能指望他們破案麼!
這時,穿着白大褂的警察驚出一聲,“他的眼睛怎麼閉不上呢…”
我聞言趕了過去。
師傅臉上的血跡已經沒了,圓睜的大眼很突兀,很嚇人。
我泣不成聲地說;“師傅…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不明不白的…”
突然,師傅圓睜着的眼珠子居然動了一下,隨即我跟師傅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