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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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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寒川掛了電話,坐在車內等蘇湘過來。

    他單手擱在方向盤上,百無聊賴的時候又點了根菸,順便看了下手錶。從湘園到這個路口,走過來大概需要五分鐘的時間。

    煙霧在車內氤氳開,很快的車廂裏繚繞了煙味,傅寒川打開了車窗,放煙出去。

    路燈的一束燈光投下來,車窗的一角有燈影投下的光圈,暖黃的顏色給這個一方小小的天地帶來一旦溫暖,又有些寂寥。

    若是兩個人的話,是絕對不會覺得寂寥的,傅寒川如此想。

    這讓他想起很多年前,他還年輕的時候。他跟陸薇琪約會,有時候把車停在距離她家不遠的地方,等她過來。

    她總是打扮的很漂亮,精緻優雅,一顰一笑都像是精心琢磨過,看着他時,笑容裏帶着點羞澀與驕傲。

    這很對他的胃口,所以那時候他迷戀她,甚至有了要跟她結婚的念頭。

    現在傅寒川想起來那些,卻覺得陸薇琪虛假,她不夠真實。

    都說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不管男女都會仔細包裝自己,把好的一面呈現給對方,把缺點的一面收藏起來。所以很多人直到結婚後纔會暴露本性,然後就開始了婚姻的不幸,雞飛蛋打。

    真正要一起過日子的人,又怎麼可以容納下虛僞的一面呢遲早要揭開假象露出真面目的。

    傅寒川想到了自己與蘇湘的開始,她嫁給他的時候,全部是缺點,差的一無是處。她的沉默她的忍耐,讓她在傅家看起來毫無存在感,這讓他漸漸的放下了戒備,當她不存在一樣,但也僅僅如此了。

    就像家裏擺了一件難看的,格格不入的傢俱,但既然買回來了,擺在那裏了,出出進進的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他想,只要她不出去給他惹麻煩就好了,反正也被人嘲笑了,他沒辦法改變了。

    她生了孩子,家裏多了個小嬰兒,總是哭鬧。那時候他們夫妻依然是分開睡的。傅家老宅的隔音沒有那麼好,半夜小孩哭鬧,深深人靜的時候他在隔壁可以聽見哭聲。

    可她是個啞巴,聽不到她哄孩子的聲音,但是小孩哭聲洪亮,要過很久才能停歇下來。一夜要哭鬧幾次,搞得他也睡不好,每天脾氣都不好。但她的氣色更不好。

    人家生孩子胖幾圈,她瘦幾圈,臉色慘白,眼皮底下烏青,醜的像個鬼一樣。

    再後來,夜裏孩子哭鬧的時間漸短,他想大概是她熟練了怎麼照顧嬰孩,這也沒什麼,都有一個過程的。

    但是有一個晚上,突然她就急急的跑過來敲他的房門,指手畫腳的要表達什麼,他看不懂她在說什麼。

    那時候她怕他,很怕,從不主動跟他說話,但那天她竟然拉住他的手往她房間裏去。

    他就以爲她按捺不住了,跑過來勾y引他,可結果是孩子發燒了,她很害怕只能來找他。

    傅家個個冷眼瞧她,當她不存在,包括他自己,但在那個時候,她居然第一個時間想到的是他,向他求助。

    他連夜把孩子送去醫院,她也跟着去了,穿着睡衣拖鞋,外面就套了一件外套,狼狽的很,不像樣子。

    傅家的人,什麼時候都不可能表現出那樣的狼狽,可那個時候,他只看到她的手足無措,還有她對孩子的關心。

    她一顆心全部系在孩子身上,看着醫生給孩子檢查身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瘦瘦的身體驚恐的弓着背渾身緊繃。

    他想,她大概是怕孩子出問題,她沒了依靠傅家就要把她趕出去了。

    他又想到她一個人生孩子時的慘烈,再看她這樣的緊張,小心翼翼,就覺得她挺可憐的,一個大人的命運卻系在一個出生兩個月的小嬰兒身上。

    正常人都有憐憫之心,他傅寒川不是變態,心裏軟了幾分。

    小孩發燒很正常,醫生檢查過後不主張用藥,給孩子物理降溫,用酒精棉擦擦身體,教她給小兒推拿,她仔細學着。後來,他在她的牀頭看到一本小冊子,上面全是注意事項,還有各種推拿手法。

    在傅贏第一次生病過後,傅老爺子覺得會把他的病氣過給傅贏,就讓他們搬出去住了。

    在面積更小的別墅,兩人更多的見面,時常看到她抱着傅贏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哄他睡覺。

    她夜裏還是睡不好,有時候抱着孩子坐在陽臺哄他,哄着哄着就睡了過去。金燦燦的陽光鋪在她的臉上,蒼白的臉多了些水潤,小嬰兒安安靜靜的睡在她懷裏,奶胖奶胖的,粉嫩的臉鼓鼓的像個糯米糰。

    她的胳膊細瘦,抱着奶胖的孩子,他感覺會壓折了她的手臂,或是她在睡夢中會鬆開手。可她穩穩的抱着,孩子動一下,她還會無意識的拍拍,孩子就安靜了下來。

    畫面很安靜很柔和,他看着不礙眼了,甚至心裏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同時又知道他不排斥這種感覺。但他從沒去細想過,只覺得習慣成自然,孩子都生下來了,結婚都一年了,還能看不習慣嗎

    後來,他居然對她觀察了起來,喫飯的時候,去廚房喝水的路上,或是早晨出家門時,偶爾一瞥。

    他想,這屋子裏加上女傭也就三個大人,不看她難道去看一個老女人嗎

    但他隱隱的改變了原有的想法。她不是利用兒子在傅家立足纔對孩子那麼緊張,那是一種相依爲命的感覺。

    若她想要在傅家立足,最可靠的不是利用孩子,而是攀附他,還有比什麼留住丈夫的心更穩妥的呢

    要知道若他對她不滿意,他完全可以與她離婚再另娶的,那時候卓雅夫人已經開始安排別的女人接近他了。

    可她對別的都不怎麼在乎,她對他沒有討好。他把她當做不存在,她也對他當做不存在,她只跟一個小嬰兒一條心。

    那時,他又覺得偌大傅家,她孤零零的,挺可憐的。

    幾年後的傅寒川有時候會想,傅贏與她的感情很深,大概是從孃胎裏就開始的,因爲那個時候,她們纔是真正的相依爲命。

    新別墅的隔音好了,關上門聽不到孩子哭聲,但他半夜總隱約聽到有哭聲,醒來仔細一聽沒有。但他知道,孩子半夜肯定會哭的,不是尿了不舒服就是餓了,反正一夜要折騰好幾回,他聽着都聽出經驗來了。

    有天他半夜醒了沒睡着,鬼使神差的推了她的房門,室內亮着一盞昏暗的燈,她迷迷瞪瞪的靠坐在牀頭,手裏抱着兒子,睡衣半開,她在給他餵奶。

    他跟她結婚了,但沒再碰過她,那天看得他呼吸一緊轉身就走,卻把她給徹底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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