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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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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雲生月隱, 此時的月色較之前的皎潔明亮,多了幾許朦朧隱晦。

    桂花樹向右折接一亭子,亭子周圍是庭院, 周圍排列湖石、盆荷、花壇等。此刻在靠近那亭子處站了兩撥人, 一撥人多勢衆, 瞧着來者不善,另外一撥則唯唯諾諾, 不住的往四周張望,似惶恐着什麼又似想要趁機脫身。

    楊國舅抖了抖蔽膝,頗爲得意的堵在韓吉面前。

    “別啊韓三, 問你的話還未說完,怎能就走呢?”

    韓吉擡着手背直擦額上冷汗,肥闊的面上有討饒之意:“真是我醉酒胡言亂語,萬求國舅爺別,別再說了, 就饒過我吧。”

    楊國舅心裏頭當真舒坦極了。

    永昌年間那會,韓三這廝仗着他們韓家出了箇中宮皇后, 可是何等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大概不曾想過時易世變,他也會有今日。

    想到曾經被韓吉奚落的屈辱, 楊國舅又豈能輕易饒過他。看着面前那體肥面闊的人冷汗直淌的模樣,他心裏一陣快意, 這韓三越怕被人知曉,他就越要大聲嚷嚷。

    “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就算不是酒後吐真言, 那也怕是你心中所念罷?哎喲,我說韓三,你這膽子比你這身肥肉還要肥啊。”韓吉上前抓了抓他胳膊肥肉, 陰陽怪氣的諷兩聲:“那位主的心頭好你都敢肖想,也不怕他剮了你這身肥肉。”

    韓吉的聲不小,饒是隔了遠些,還是一字不漏的傳到了那幢幢樹影之後。

    晉滁狹長的眸微眯,而後不辨情緒的目光倏地打向遠處那體態肥碩的人。

    “我真沒有……”韓吉急得渾身冒汗,想解釋又解釋不清,想捂住那楊國舅的嘴又不敢,只得求爺爺告奶奶的央求那國舅爺別再說了。

    楊國舅越看他這副模樣越得勁,嘴裏的聲就不自覺揚了起來:“不過要此事真如你所說,那就是你的不對了。那嫡三女生的可是貌若天仙,容貌更甚她長姐幾分,若當初你能應了她的求嫁,那韓三你可真真是豔福不淺了,又有那符御史什麼事……”

    “楊健柏。”

    唾沫橫飛正說得起勁的楊國舅冷不丁被人叫了名字,驚得倉皇回頭去看。

    幢幢樹影裏沉步走出一人來,紅袍黑舄,束金玉環帶,便是不用看那紅底淡金的團龍刺繡,便也知是太子常服規制。

    楊國舅駭驚的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比那旁邊驚駭欲死的韓吉,還有過之而不及。

    此時氣氛闃寂的怪異,唯餘他們二人抖腿的聲音,愈發的清晰入耳。

    晉滁不辨喜怒的看他。

    “你過來說。”

    楊國舅嚥了嚥唾沫,饒是心中懼怕,卻也只得強忍着挪上前來。

    “太子爺。”

    楊國舅訥訥的喚了聲。

    “說。”晉滁壓着情緒:“把你之前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說清楚。”

    楊國舅如何聽不出這話裏煞氣?頓時驚得魂不附體,當機立斷擡手一指遠處那惶恐站着的韓吉,禍水東引:“太子爺明鑑,此事着實不干我的事,我也都是道聽途說的。是那韓吉,對是韓吉!他自個酒後說的,說昔年長平侯府的嫡三女對他有意,還向他求嫁來着!”

    眼見面前那太子爺眸光倏地盯向那韓吉,楊國舅嘴皮子愈發快了起來:“他自個還洋洋得意的在說,是他沒那耐心等上幾年等那嫡三女及笄,否則還有日後那符御史,以及那……什麼事!”

    明顯感到落在身上的目光駭沉起來,韓吉嚇得屁滾尿流的奔過來,嘴裏只喊冤枉。

    “殿下明鑑啊,是那楊國舅添油加醋,我,我真沒說過那等大逆不道的話……”

    楊國舅剛要反駁,晉滁卻沉聲叫來田喜。

    “楊國舅回殿。”

    楊國舅遂趕緊止了聲,腳步匆匆的遂那田喜離開。

    平地起了風,颳了地上的落葉,簌簌作響。

    韓吉噗通一聲跪下。

    面對那太子爺明顯露出的殺意,他哪裏還敢隱瞞半分,忙將事情一字不漏的和盤托出,就怕再晚半步就被那喜怒不定的太子給揮劍怒斬了。

    “太子爺明鑑,我那日就是酒後失言,多嘴說了兩句當年的事……至於其他的,我便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那般大逆不道的話啊。”

    晉滁的手摸着腰間佩劍:“當年的事?”

    韓吉嚇得涕淚橫流:“對……對,是當年的事。我斷不敢胡說,當年那符……就是長平侯府的嫡三女,確是有替長姐嫁到韓國公府之意,不過當時她年歲太小,此事也就作罷。”

    見那太子爺似猛地怔住,韓吉急急解釋:“當然她並非是看上我,只不過是爲了她長姐而已。殿下大概不知,昔年她長姐與那齊……”

    “當年的事,你知道幾分,就仔細說幾分。”晉滁緊盯着他:“尤其是你說她想替嫁的那部分。”

    韓吉哪裏敢不應,當即就倒豆子般將深埋心底十多年的事,一概倒了出來。

    事情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可韓吉卻記憶猶新,實在是當年的事讓他印象太過深刻了。

    深刻的讓他有時候都能從夢裏驚醒,哆嗦好一陣才能從那噩夢裏回過神來。

    他猶記得那是個寒風凜冽的冬日,長平侯府的嫡二子與他花樓爭風喫醋的時候打死了人,而被打死之人恰是他遠房表侄。

    也就因爲這個緣故,長平侯府爲了林昌熙的前程考慮,不得不應了韓國公府的要求,將他們府上的嫡長女,嫁與他爲妻。

    若沒這檔子事,他真是做夢都沒想到,會娶到長平侯府的嫡長女。想他在韓國公府排行爲三,繼承不了爵位,偏又魯鈍平庸沒什麼能力,若無機緣巧合,林家哪會選他做女婿?

    有時候他甚至想,他那遠房表侄真是死得其所了。

    可就在他與父親去長平侯府提親這日,他在宴席中途出來如廁的時候,突然有一丫頭匆匆過來,往他手裏強塞了個紙條。

    展開來一看,卻是有人約他在湖中亭一見。

    他見字跡秀麗,不免心旌盪漾,當是那林家大小姐邀他偷偷約會,哪裏還有旁的念頭,自是尋了個藉口,一路做賊似的偷偷跟着那丫頭過去了。

    待近了亭子才發現,在亭中候着的非林府上那美若天仙的嫡長女,而是那瘦瘦小小的嫡三女。

    “當時她外頭裹着厚厚的白狐毛斗篷,還不過十歲,又瘦又小的,瞧着像一杆風就能颳走。”韓吉回憶着道:“天正好開始下着雪,她小臉也白白的,跟那雪一個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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