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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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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八月十五這日, 晉滁陪着林苑用過早膳。

    似怕這般闔家團圓的日子她會格外多想,所以早膳後他並未急着離開,反倒與她纏磨的說了好一會的話。

    林苑看看外頭天色, 笑着調侃說:“若再不入宮, 只怕聖上要派人來催了。”

    晉滁見她笑的並不勉強, 遂稍微放下心來。

    “仲秋之夜方是正宴,如今天色尚早, 有何可催。”他不甚在意道。

    說着,他讓外頭候着的田喜進來。

    田喜就捧着檀木食盒小心翼翼的躬身垂首進來。

    近前後就打開食盒, 從裏面端出一晶瑩剔透的琉璃碟子, 碟子裏面盛放了兩個碗口大小的月團。

    林苑的目光打那月團上掠過, 看向他笑問:“御膳房做的宮餅?”

    晉滁但笑不語。只伸手將那碟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林苑開始並未多想, 就隨手拿過一個, 慢慢咬在嘴裏喫着。

    他見她喫下, 就似隨口般問道:“如何?可還入口?”

    林苑闔下眼簾,點頭輕聲道:“外酥內甜, 口感極佳。看得出御膳房的師傅是用了心的。”

    此話一落,晉滁的脣角就忍不住揚了起來。

    等晉滁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宅院內,林苑就轉過頭吩咐下人,給她端杯溫茶來。

    半杯茶水飲下, 方稍解了口中甜膩。

    即便她再怎麼嗜甜, 也受不住這等子的齁勁。

    林苑看向琉璃碟裏剩下的那個宮餅,目光在那粗糙的手藝上定了幾瞬後, 就面色如常的吩咐下人端走, 道是待夜裏賞月時候再用。

    喫過補身湯後,她就進內屋小憩去了。

    伺候的婆子自不敢驚擾,闔了門後就恭謹守在外頭。

    林苑將需要帶走的物件悉數又檢查了一遍。

    文書, 銀票,藥水……林苑一一看過。

    檢查無誤後,她脫了外裳,換上了陳舊的粗布衣裳。又將重要物件都貼身放好。

    做完這一切,她怕露出痕跡,就多套了幾件外裳。

    環顧一週後,她又拿起案上那搭在針線上的剪刀,仔細揣在袖中。

    她能成功的,一定可以。

    坐在桌前靜待時間到來的時候,林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容自己懼怕,更不容自己退縮。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此間的兇險。

    兇險到,她甚至連想都不敢想,萬一失敗,她會遭遇何等瘋狂的報復。

    她在手心沁出微涼的汗意前,猛地用力攥住。

    可她實在等不得了,這般受人擺佈的人生,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忍到今時今日已是極限,再多忍下去,只怕不用等到被他看出端倪的那日,她便可能會先行崩潰。

    她起身走到窗前,推了窗屜開了絲縫隙,讓外頭的涼風吹進,散些她心底的焦躁與不安。

    計劃皆在掌控中,不出意外的話,成功概率佔大數。

    若當真不幸一敗塗地的話,那大概是命。

    她猛地擡手將窗屜全數推開。

    她還真不信自己會如此命衰!

    秋風打院外捲來,吹亂了她的鬢髮,幾縷青絲散亂打在她眉眼間,卻遮不住那烏黑瞳仁裏的光亮。

    不復往日的似水柔和,而是不容置疑的堅毅決絕。

    婆子見房門從內打開,裏面之人款款出來,便忙上前殷勤問:“天還早呢,夫人何不再多歇着會?”

    林苑道:“成天見的躺着,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骨頭架都要躺散了去。”

    婆子連聲附和應是。

    林苑朝院外走去,邊走邊側眸問:“對了,聽說每年仲秋夜裏,市井裏都十分熱鬧,就連市肆都能開到五鼓。你可知夜裏都有何熱鬧可看?”

    婆子一聽,這心裏頭就打了個鼓,暗道夫人莫不是想夜裏出去看熱鬧?

    這一想,她一個頭兩大。鬧市裏人來人往的,尤其是趕上佳節時分,更是人山人海的擁擠喧雜的慌。

    這位主如今又是雙身子,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太子爺還不得怒起將她給削成肉片?

    “左右不過舞火龍,走月亮,常年都是這麼個形式,沒什麼好看的。”婆子急忙道:“鬧市上人多,又擠,氣味又難聞,當真不值當湊這熱鬧。”

    話剛講完,那婆子就見他們夫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也不知你哪來的膽子,敢拿話來唬我。”

    婆子一見她變臉,頓覺不好,忙要上前開口說些什麼補救一番,卻不成想被她給出手猛推了把。

    “快快離我遠些罷,當真是看你都心煩。”

    說着就抿着脣往外走,邊走邊語氣不善的令人備轎。

    婆子知這位主怕是氣性又上來了,暗恨自個說錯了話,腳步卻不停趕忙跟了上來。

    林苑不悅道:“不是告訴你離遠些了嗎。你今就在這院子,不許跟着。若要我發現,有你好看。”

    鑽進了轎子,她吩咐人起轎。

    “去鬧市。我倒要去親自看看,那裏是不是人也多,氣味也難聞,是不是沒個熱鬧瞧。”

    婆子在後頭暗暗跺腳,想跟又不敢跟。

    擡頭看看天色,這纔不過晌午呢,太陽還沒落,哪裏來的熱鬧瞅?

    陶怡居茶樓有兩間相鄰的茶室是從不對外開放的,只有鮮少幾個知內情的人知道,那是太子爺的專用包間。

    陶怡居的掌櫃的是太子的人,當年太子還是晉世子的時候,他對他主子與那林三小姐的事就知曉幾分。他是這樓裏的掌櫃的,自是知曉兩間茶室中間有道暗門,當年兩人各自去了這相鄰兩茶室,還總是同一天過來,他便是再傻也能猜着內情了。

    如今再見這昔年的林三小姐過來,掌櫃的沒多話,直接將她領到了其中的一間茶室中。而後恭敬的退下,不再打擾。

    “你們都出去吧。”林苑睏倦的揉揉眉心:“我歇息會,無重要的事,不要進來打擾。”

    跟來的丫頭跟護院不敢有異議,遂都退到門外守着。

    茶室內陡然安靜了下來,唯餘她那越跳越快的心跳聲。

    立在原地握拳緩了緩,她輕着腳步去窗前闔了窗戶,再次往那合緊的門處看了眼後,就繞到屏風後,脫了外面的衣裳,搭在了屏風上面。

    等了約莫一炷香左右的功夫,臉上塗抹的藥汁起了效果,整張臉又刺又癢猶如火燒,她擡手摸了下,已經開始腫脹了。

    趁這時候,她拿出另外一瓶藥汁來,讓裸露在外的皮膚塗得黑黃。又將頭髮鬆散下來,拿出剪刀剪了一截,剩餘頭髮抓亂之後,她倒了些她偷偷配製的染色草汁在手心抹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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