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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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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廳中間豎了一道紅座紅杆的步幛,林苑在步幛裏並腿安靜端坐着,旁邊挨着坐的是面色緊繃的陶氏,步幛外頭的桌案前側身坐着的,則是晉世子與林侯爺。

    “三姐兒,這位貴客是你三嫂表親,論輩分,你當喚他一聲表兄。”

    室內短暫的沉寂後,林侯爺微沉着面色出口道。

    內眷見外客,總得有個由頭,自要瞻情顧面,套個體面的說法。會見表親之名,便再合適不過。

    林苑遂禮數週全的寒暄:“問表兄安。”

    自那日一別,兩人已有一整月未見了,他自是眠思夢想的厲害。如今聽那熟悉的柔聲細語,晉滁心下幾番激盪,如何還忍得住,目光就直勾勾的往那錦繡步幛勾勒出的纖弱身形處盯着。

    “表妹安。”他嗓音磁沉的回了聲,情意綿綿,尾音都似挾着鉤子:“不知表妹近來安好”

    林侯爺見他那副不羈放蕩的模樣,臉黑了又黑。

    掌心猛一按桌子,林侯爺深皺了眉,重重咳了聲。

    晉滁細窄的眼皮下沉了幾分。內心不虞,可到底還是收斂了些,他重新坐直了身體,強自按捺思念移開了目光。

    “今日你表兄前來,與爲父說了件事。事情涉及到你,因而問你前來當面說個明白。” 說到這,林侯爺聲音肅了幾分:“三姐兒,此事相關你及侯府上下清譽,你需如實道來不得隱瞞半分。當然,若此間真有隱情,你也一併道出,爲父定會爲你討個公道。”

    晉滁聽出這後半句意味,心下冷笑,這是當他脅迫了阿苑不成殊不知,阿苑與他兩情相悅,彼此鍾情,感情不知有多好。

    “表妹莫憂,如林侯爺所說,只需直言相告就是。”

    林侯爺害怕阿苑受他威逼跟他好,卻不知,他更擔心阿苑怕林侯爺責罵而不敢吐露實情。

    步幛內傳來聲溫溫柔柔的聲音:“父親只管問便是,女兒斷不敢有半分隱瞞。”

    林侯爺聽她女兒聲音並不見慌亂或心虛,心神不免就定了幾分。朝對面人瞥過一眼後,他望向步幛,徑直髮問:“三姐兒,你晉表兄說你與他已私定終身,可有此事”

    此話一出,首先驚的是那陶氏。

    “老爺這是何話” 陶氏當即驚怒而起,氣白了臉:“你怎能聽信外人一面之詞,質疑苑姐兒晉世子,就算你是皇親貴胄,家世顯赫,卻怎能紅口白牙的行污衊之事”

    林侯爺猛拍了下桌子:“你坐下,讓苑姐兒自個說。”

    陶氏哆嗦着嘴脣不甘的還要再說,此刻卻感到手上一陣溫熱,伴隨着輕微的力道拉了下她的雙手。

    林苑拉過陶氏重新坐下,微微坐直了身體,臉朝步幛外方向側過,聲音清越的回道。

    “父親,並無此事。”

    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態度明確。

    晉滁猛地轉頭來盯向步幛:“阿苑可是在怕”

    “晉表兄。”林苑直接打斷他的話,沉靜的聲音中帶了絲困惑:“在這之前,我與你素不相識,實在不知晉表兄爲何要這般與父親說。便是我們林家從前有哪裏得罪之處,晉表兄也不該拿女子閨譽來作伐,實在是過了。”

    晉滁如遭雷擊。

    掌心猛地扣住膝蓋,方死死按捺住了想要衝上去質問的念頭。卻還是不敢置信她當真是這般所想,盯着那步幛上勾勒的影影綽綽的纖弱身形,他試探的道:“阿苑是在怪我冒然過來提親未曾與你相商冒然前來確是我不對,可”

    “晉表兄慎言,請莫再說這些奇怪的話了。”

    話語清清淡淡,在晉滁聽來,她的話就猶如衙門裏之人傳話時,公事公辦的語氣,冰冷絕情至極。

    林侯爺這會回過神來。剛那一瞬,他突然想到,苑姐兒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得罪這晉小世子的怕並非他們林家,而應是符家吧。猶記那符居敬符御史,當初好像是參過晉世子一本,因他鬧市縱馬之事。

    想到這,林侯爺當真是氣怒填胸,愈發覺得這晉世子果真如傳聞中囂張乖戾,無法無天。

    “父親,若無他事的話,我與母親就先行退下了。”

    林侯爺剛要說話,可這一刻對面人卻猛地起身,一腳踹翻椅子就要大步衝那步幛去衝去。

    林侯爺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胳膊,直眉瞪眼,驚怒的臉都青紫:“世子欲作何”

    晉滁沒有繼續往前,只站在原地盯着那步幛上輪廓。

    “阿苑若是擔憂閨譽受損,或有其他之類顧忌,大可不必。宮裏頭我也打了招呼,只要阿苑點頭,我就立馬着手準備,屆時風風光光的將你迎娶進我鎮南王府大門。”

    林侯爺跟陶氏駭吸口氣。還稟了宮裏

    “事既已攤開明面來說,就沒必要瞻前顧後,直接敞開來說就是。我不知阿苑你究竟還有何顧忌,若有,那趁着今日不妨一併說出來,我定當解阿苑愁困,讓阿苑滿意。”

    林苑卻連停頓都不曾有,直接開口回道:“雖不知晉世子爲何一定要拿這些子虛烏有的事來污我清白,但我還是要鄭重的與你說一句,望晉世子自重。大家公子,實不應說出這等毀人清譽的話來,無論是有何理由,目的,或不得已之處。”

    這話不輕也不重,可聽在晉滁的耳中,卻忽輕又忽重。輕的時候好似天際縹緲的雲,讓人抓不準它的分量。重的時候好似驚雷乍響在他耳畔,震的他耳膜生疼。

    “阿苑,你你你可真是要爲了一時意氣,毀了你我二人姻緣”

    林苑不管這話是不是陷阱,她都不會踩上去。

    “父親,此間事我已解釋清楚,若無他事的話,女兒就扶母親下去歇着了。”

    晉滁聽出來了,聽出來了,她這是要鐵了心的與他劃清界限

    她是自願要嫁符家的。

    自願舍了他,而嫁那又老又醜的鰥夫

    頭暈了瞬,他倉促的後退兩步,手掌猛地朝後按住案面。

    “阿苑,你當真不念舊情當真如斯狠心”他還是不敢置信的盯那步幛中人,眸底猩紅:“昔日種種,難道皆是我一廂情願你說過愛我那些,可有寸許真心你可是耍我”

    林苑的聲音依舊平靜:“該說的我皆已說了,若晉世子還是執迷不悟,那我也無話可說。”

    頓了半瞬,又緩聲道:“不過,表親一場,我還是真心期望晉世子日後能覓得良緣,安康和樂。”

    說罷,與林侯爺告退一聲,就扶着陶氏起身離開。

    見那影影綽綽的身形毫不留情的越行越遠,晉滁猛地驚起,往前走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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