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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是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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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坑地下林朔三人剛剛開始正式狩獵,天坑上面的衆人已經開始享受狩獵成果了。

    喫,在人類改變能量攝入方式之前,依然是這世間最硬的道理。

    如果再有一個好廚子,那這份道理就會變成一種享受。

    周令時,就是個好廚子。

    他家裏的廚藝傳承,是川菜小河幫。

    小河幫這套廚藝傳承,以蜀中的自貢、內江地區爲主,這裏自古就有鹽井,鹽業發達,廚子們伺候得是有錢的鹽商。

    鹽商,稱得上是華夏古代最有錢的一幫子人,有錢了當然要享受,所以喫得很講究。

    小河幫的廚藝,下料疾狠、火候精妙,這個特點被周令時傳承過來之後,在結合他獵人的身份閱歷,尤其擅長烹製野味。

    不過這一次,老廚子遇上新食材,老周懵了。

    眼下地上躺着的七頭奇形怪狀的東西,個頭倒是還好,普遍跟豹子差不多大,最大的也不超過一頭老虎。

    看來馬逸仙之前抓幼崽還是有講究的,沒抓那種食量超大的巨獸,也只知道神農架的自然生態壞境承受不住。

    可雖然個頭都不算大,但東西周令時不認識。

    不能怪周令時沒見識,他之前在吳家學藝,畢竟不是主脈傳承獵人,也就是個外姓學徒。對猛獸異種的瞭解,也就僅僅停留在老師傅吳天南一時興起的口傳心授上面。

    吳天南跟他說得那些,都是早年間雲貴高原附近出現過的東西。

    而神農架的這八大金剛四大天王,種羣早早就在華夏滅絕,是被馬逸仙從世界其他地方抓過來的,早就超出獵門三寸家族吳家的見識了,吳天南都不知道,周令時就更不知道了。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周令時就有些把不準應該怎麼做。

    之前燉蠱雕的時候就吃了這個悶虧,肉老了。

    於是周令時看了看面前的八位護道人,抱了抱拳:“八位前輩,這些是什麼呀?”

    “廢話。”其中一個滿頭白髮,看上去輩分應該跟白經略差不多的老護道人說道,“你不是廚子嗎?東西交給你你看着做就是了,問這麼多幹嘛?”

    另外一個護道人相對實誠一些,實話實說道:“我們哪兒知道這是什麼呀,我們又不是獵人。”

    “我們這趟雖然不知道幹嘛來的,但至少狩獵大獲成功,不是獵人卻勝似獵人。”

    “原來打獵這麼容易呢,一覺醒來前面就站着一頭。”

    “早知道咱就不入贅了,也去另立一個獵門家族。”

    “你得了吧,你先從你老婆面前站起來再說,別跪着。”

    “你們倆提這個幹嘛?你,廚子,趕緊做去。”

    “甭管是什麼東西,反正你是廚子你說了算,看着料理。”

    “就是。”

    “……”

    看着眼前這幫子鬧鬧哄哄的護道人,周令時也沒什麼辦法。

    都是前輩,不能得罪。

    而且也看出來了,這幾位身上能耐大是不假,可是這輩子除了修行也不會幹別的。

    這會兒白爺不在,他們也沒個準主意,問他們等於白問。

    於是老周看向了自己的大師兄,魏行山。

    老魏之前就不挑食,野外任務執行多了,什麼都喫。

    昨天一塊蠱雕屁股喫下去,胃口那是更野了,這會讓正盯着地上的東西咽口水呢。

    察覺到自己師弟看自己,魏行山翻了翻白眼:“你問得着我嗎?這七頭東西擱在獵門是猛獸異種,研究會里的官方名稱叫奇異生靈,要是放在古代,那就算奇珍異獸。總之統稱叫什麼我知道,分別叫什麼,你得問苗成雲。”

    周令時又看向苗成雲,苗大公子這會兒正在地上癱着呢。

    人是醒了,肩膀上的斷肢傷口也被苗雪萍處理過,已經止血並且包紮妥當。

    大劑量的止痛劑打下去,這會兒他整個人已經high了,眼神沒有聚焦,臉上掛着傻笑。

    一瞧苗大公子這個狀態,周令時也就不難爲人家了,只能自己看着辦,他伸手推了一把魏行山:“幫忙,一起拾掇拾掇。”

    話音剛落,他就聽到,背後天坑底,遙遙傳出來一句歌聲。

    聽不清到底唱着什麼,但這聲兒聽着是真舒服,特別脆生。

    這聲線藉着天坑壁,來回反射上來,飄飄蕩蕩,餘音嫋嫋。

    就這一嗓子傳上來,周令時聽愣了,心裏就好像什麼東西醒過來了。

    調兒,周令時認得,這是山歌。

    周令時自幼就在滇南吳家學藝,那是雲貴高原的大山裏面。

    山區裏的山民嘴裏大多會唱幾首故老相傳的山歌,周令時自然也會。

    真正在山區裏面傳唱的山歌,起源有兩種。

    一種是一羣人幹同一樁體力活的時候,爲了保證大家夥兒發力的節奏一致,嘴裏喊的號子,這種節奏比較明快。

    另外一種拖着長調的,那是爲了遠距離傳達信息。

    山區裏面,隔着山頭人是能互相看見,可望山跑死馬,真要近距離好好聊,嗓子是舒服了,腿就受罪了。

    所以就得隔着山頭喊。

    但凡是喊,要互相聽得清楚,就不能是短音節,調兒得拖長了。

    否則就是平地一聲雷,嚇唬人好使,溝通不行。

    而且光調子拖長還不行,最好還得有調門的高低區別,這樣聲音傳到別人耳朵裏,字頭字尾更有辨識度,聽得更清楚,原始的山歌就這麼來了。

    不過山民之間傳達信息,大多就是問個好,然後簡單地說一兩句,言簡意賅。

    真要大段大段地互相喊,那就只有一種情況。

    男女傳情。

    男女之間要是有點兒意思,那聊起來是沒完沒了的。

    周令時會得那幾段山歌,也是這個性質。

    那會兒他二十來歲,練武之人中氣十足,嘴裏的詞兒都是葷的,調戲不過不少山區裏的婦女。

    後來被吳天南偶然間聽到,老獵人勃然大怒,操起傢伙把周令時好一頓收拾。

    打那之後,周令時就不怎麼唱了。

    如今老周人過四十,半生蹉跎,孑然一身。

    之前跟現在師傅說好了,這趟買賣結束,帶一個女人回去,跟他先處着。

    所以周令時這兩天心裏是熱乎的,腦子裏就轉着男女的事兒。

    這會兒周令時人站在天坑頂,底下這麼一個女嗓的山歌調傳上來,就忽然感覺自己一下子年輕了二十來歲,又回到滇南山區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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