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的時間如果無所事事的話實在夠無聊的。我從兜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點上,結果打火機的聲音一響,那個連長下意識的眨了下眼皮,這是林陽忽然哈哈大笑出來,周圍的士兵也出聲了,有的是哀怨,有的是歡喜。
“不算不算!”那連長也反應過來,大聲說道:“這不算!”
“少廢話!輸了就輸了!別玩不起啊!”
連長指着我說道:“是他在這搗亂!要不我能輸?你這算是找外援了!耍賴嘛不是!”
怎麼還有我的事……
林陽也不說話,直接站起來,我這纔看到在他倆另一邊的地上擺着兩摞鈔票。林陽把連長那一摞全都劃拉到自己這邊,道:“哎!眼睛真酸!哈哈!”
“連長!你怎麼這樣啊!虧我那麼相信你!”
“再也不能押在連長身上了……唉!”
“一個打火機就給你弄慘了,真是的……”
“我就跟你們說得玩點刺激的!押連長多沒意思,看我們這位林兄弟多棒!哈哈!”
隨着周圍士兵的抱怨和嘲諷,連長一張臉憋成了醬紫色,他看了看林陽,又看看自己的兵,啪的一聲拍了一下大腿,然後站起來,徑直走到我面前,怒聲道:“就因爲你!我輸了!你說怎麼辦!”
“跟我有什麼關……”
“少羅嗦!反正是你害的!你說咋…着吧…”
我掏出一根菸遞給他,他的話立馬就停了。不過他頓了一下沒有接,又說道:“一根菸就想收買我?告訴你!沒…門……”
我又掏出一根。他又頓了一下,道:“沒門窗戶還是可以開的……但你這種行爲屬於嚴重擾亂…………我叫張瑋兵,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連長在我把整盒煙遞給他之後直接坐在我身邊開始跟我稱兄道弟了。盒裏還剩多一半,即便這樣連長看了也是笑嘻嘻的,而我那包裏還有幾條,不在乎這一點。
“石磊。”
“哦哦!原來是石兄弟啊!石兄弟,咱哥倆可真是相見恨晚啊!哈哈!”
“連長……”
“哈……啊?幹嘛?”
“沒出息……”在場的兵一人給他數了一根中指。
“去去去,滾遠點!”
我看見林陽正跟另外一個兵在旁邊數錢,便問道:“你們剛纔在幹嘛。”
一聽這個連長張瑋兵不吭聲了,坐在一邊開始抽菸,其他人的臉也耷拉下來。跟林陽數錢那個兵說道:“剛纔這位林兄弟跟連長比對眼,誰先眨眼誰就算輸!你點火的時候連長分神眨了一下,哈哈!”
這幫人確實夠閒的……我看了一眼他倆手裏的錢,全是十幾二十塊的零頭,一張紅票也沒有。雖說錢在這個地方已經沒用了,但作爲娛樂項目誰也不想輸的。
“吶吶,磊子!這給你,我贏了有你百分之一的功勞!”林陽大度的塞給我10塊錢。
我擺擺手沒要,然後問道:“張連長,之前來的倖存者裏有沒有拿***的。”我想來想去覺得李曉雨那一隊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這個了。
“左輪?”張瑋兵抽着煙吧唧吧唧嘴,道:“沒有!這稀罕玩意我都沒用過,見着了肯定不會忘。”
“那李曉雨和劉筱天這兩個名字你聽過麼。”
張瑋兵吐了兩個眼圈,道:“也沒有。咋的,你們走散了?”
我沒說話。這時樓梯下忽然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沒多會兩隊戰士跑了上來,打頭的就是那個少尉師堯。
“連長!該換班了!”
“去吧去吧~”張瑋兵只顧得吞雲吐霧了,看都沒看他,隨意的擺了擺手。
師堯敬了一禮,然後示意身後的隊伍行動,兩個隊伍各自跑進了左右的房間,不一會,之前在裏面站崗的兩撥軍人就出來列隊了。
張瑋兵又抽出幾根菸遞給周圍的人,之後隨手把煙盒扔給了師堯,道:“趕緊帶下去歇着!”
師堯看了看手裏的煙,說道:“連長,早上不就剩一盒了麼,你這哪來的?”
張瑋兵舉起大手拍了拍我後背,我以爲他要謝謝我什麼的,哪知卻聽他說道:“我剛纔贏得!哈哈哈哈!”
師堯無奈的看了我一眼,道:“賭.博傷身……”說完就帶兵下樓了。
我氣,跟我有毛關係?!這連長實在沒譜的厲害!看在座幾個兵習以爲常的樣子,就知道這連長以前經常這德行了……
等他們下去了,張瑋兵才笑着對我道:“石兄弟,別介意啊,我就隨口一說!”
“別閒聊了!”林陽和那個兵分好錢之後說道:“要不要再來一局?”
“當~~~然!看我這次怎麼贏你!”張瑋兵一拍屁股站起身就走了過去。
我沒興趣看他們玩,看了看外面,我想出去走走。當我到了樓梯轉角的時候,還隱隱聽到他們的喧鬧。
“林兄弟,咱這次換個玩法!怎麼樣?!”
“我押林陽!”
“我也是!”
“還有我!”
“哎哎哎!別介啊!我還沒說玩什麼那!”
“反正不押連長!”
“沒錯!”
…………
我走到一層,看見只有師堯一個人站在門口抽菸。
“你幹什麼!”師堯看見我立刻說道。
“去院子裏溜達溜達。”
“不行,這裏是有宵禁的,回去。”
宵禁?我無奈的指了指樓上。師堯愣了一下,然後大義凜然的說道:“除了二層以外都有宵禁!”
“那我能去天台坐坐麼。”
師堯略微猶豫一下,便說道:“走廊盡頭的樓梯。”
我扭頭看了一眼,然後直接走了過去。
“喂!”師堯衝我擺了擺手裏的煙,道:“謝了!”
我沒回應,一邊走一邊聽見走廊的一排房間裏傳來了聊天的聲音,看來這些房子給那些站崗的兵作爲休息室用了。這也難免,他們負責守衛這裏,如果也跟其他人一樣窩在樓上的兩個大房間,那根本不可能休息好。
走到盡頭,這邊果然有個樓梯,就是沒燈,接着窗外透進來的一點微光只能把拐角看個大概。幽深的黑暗很快就充斥在我的周圍,腳步聲把這裏凸顯的更加詭異,這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明知道這裏有部隊駐紮,建築中不可能又喪屍,但依舊忍不住冒出的陣陣寒意。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空蕩蕩的,睡覺的時候把真夜從腰上解下來,剛纔醒來就沒帶。不過好在還有把槍,撫摸着堅實厚重的槍把,我感到平靜了不少,一步步向着樓上走去。
這邊二層的空間比較小,和林陽那邊是隔開的。右手邊的牆壁有一處凹陷,裏面細鐵桿做成的梯子一節節的鑲在牆上。順着梯子往上爬,推開封頂的木質蓋子,落土不是很多,之前部隊的人肯定上來檢查過了。
爬上天台,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人,也沒有什麼擺設,就是地上有幾個‘鼓包’。大概是周圍的建築上都有部隊的人看守,所以這裏就沒有設置崗哨吧。我走到天台的邊沿坐下,兩隻腳耷拉在外面,夜晚的氣溫比夏天要低,畢竟這還是一月份。其實我到現在也沒明白爲什麼喪屍病毒一冒出來連天氣都跟着變了……
這些日子裏,天上的星星,似乎每晚都會多出幾顆。
在我很小的時候,對門鄰居的一個妹妹最喜歡叫我一起看星星,原本我是沒興趣,有那功夫我還不如玩會自己的‘小霸王’呢!可是日子久了,我發現星空確實很美,就忍不住和她一起坐下來觀賞。那時候住的老樓房,天台不是屬於私人的,我就瞞着家長帶她偷着上去。兩個小傢伙,笑嘻嘻的坐在天台邊沿,把腿搭在外面輕輕的搖擺,看着天上數不清的星星,許着不切實際的願望。那時候我想,這就是幸福。
後來,我們偷上天台的事情被家裏人知道了,我爸一巴掌就把我扇倒在樓道里,跟着就是一頓爆踹,她在一旁就知道哭。那次我被打得很慘,在牀上足足躺了兩天,甚至到了一個星期之後,身上還是隱隱作痛。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爸那次打我,不是因爲我瞞着他們上天台,而是因爲我們很晚都沒回家,兩家的父母都出去找,我媽在找我們的時候,摔傷了膝蓋。那也是從小到大我爸唯一一次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