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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私心(一更)(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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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習武之人,力道很大。

    鄭蘭衿猝不及防,當時嘴裏就聞到了血腥味,人也直接往旁邊撲倒在地。

    她眼冒金星,腦子裏嗡嗡作響。

    半晌——

    才捂住臉頰,緩緩的擡頭看向暴怒中的鄭修。

    她家裏和睦,父親又是軍旅中人,雖然是個大老粗,可是對妻子兒女都甚是疼愛,鄭蘭衿又尚武,很對他的脾氣,毫不誇張的說,從小到大,鄭修非但沒動過她一個指頭,甚至連重話都沒對她說過一句,就連當初她爲了不想嫁給武青林而在宮裏耍了那樣的小心機鄭修都包容了,很能體諒她的心情。

    可是這一巴掌他打下來,卻真是毫不容情的。

    鄭蘭衿一時被他打蒙了,但隱隱又知道他是爲了什麼事。

    她雖然不是吃不了苦,並且在南境軍中這些年,很多別的女子一輩子都不可能經歷的事兒她都經歷過了,捱了一巴掌的痛而已,她不是受不住,但是——

    因爲這一巴掌是她父親打的,是從小就對她疼愛有加的父親打的……

    心裏的委屈氾濫而出,她當場就紅了眼眶,哽咽了一聲:“父親……”

    她坐在地上不起來。

    鄭修看在眼裏,再看看自己還擎在半空的手,心裏又何嘗好受?不由的愣了愣。

    可鄭蘭衿這次做的事,確實是讓他大爲光火,他眼神晃動了一下,最後還是咬牙沒給她好臉色,隱忍着把手收回了身後,嚴厲道:“站起來!你既然膽子那麼大,都敢瞞着我行事了,這時候就不要再做什麼柔弱小女兒的姿態了,敢做就要敢當,有什麼話都站起來跟我說。”

    鄭蘭衿知道他的脾氣,也知道自己這次做的事父親絕對不會贊成,所以鄭修這樣的反應也在她意料之中。

    她抿抿脣,慢慢地站起來,又叫了一聲:“父親……”

    鄭修冷着臉看她,沉聲訓斥:“爲父打你你覺得委屈嗎?”

    鄭蘭衿看他正在氣頭上,就抿着脣瓣不說話。

    鄭修看她居然還不認錯,登時就有點火冒三丈的意思,指着她道:“我讓親兵寄給定遠侯的信是不是被你從驛站私自取走並且扣留了?”

    鄭蘭衿在回來的路上就仔細的想過了,鄭修在武青林來元洲城的這個當口上急吼吼的叫她回來,八成是因爲這件事已經曝光。

    她既然做了,就沒想過要後悔。

    可是——

    面對鄭修的當面質問,想着因爲自己的作爲讓父親這般震怒失望,她心裏也不好受,這畢竟是她從小到大都尊敬又敬仰的父親,如果可以,她是願意一輩子只好好的孝順他,不惹他生氣的。

    這一刻,心虛之餘,一時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是眼神閃躲了一下。

    鄭修見狀,就越是覺得她冥頑不靈,不知悔改,頓時更怒:“你還要我把驛站的信使找過來和你當面對質嗎?從小到大你都有主見有主意,我甚至覺得你比你那兩個哥哥更有擔當也更有氣概,如今你揹着爲父行事不說,做了也就做了,怎麼還敢做不敢當嗎?你究竟要讓爲父失望到什麼地步?”

    鄭蘭衿見他急得臉都漲紅了,心裏就越發不是滋味兒,便只能心一橫,屈膝跪在了他面前,正色直言道:“是!父親說的沒有錯,那封信是被我扣下的。”

    “你……”鄭修雖然確定驛站那邊的信使也不會對他說謊,可這畢竟是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女兒,當從鄭蘭衿這裏親口確認了之後,他也是腦子裏轟的一聲,很有些受了刺激。

    擡了擡手——

    如果鄭蘭衿此刻是站着的,他可能又忍不住一個巴掌甩過去了。

    但這時候,一下子沒能打出去,加上他對女兒確實也是疼愛的,一開始的衝動勁兒過去,他也不會刻意把鄭蘭衿揪起來打,只是頹然無力地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鄭蘭衿看過去。

    鄭修也滿面複雜的盯着她,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又因爲實在是被氣的狠了,又遲遲沒有問出什麼來。

    鄭蘭衿卻是豁出去了,冷然的先開口:“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不明白父親因何動怒。武青鈺在去往武城縣公幹的途中出了事故,就算他死,那也是因公殉職。他既然來投軍,他,和定遠侯府的其他人就都該早有這樣的心理準備。父親作爲他的上封,又不是放任他不管,您既然已經派了人去全力搜救,那就已經盡到了身爲上封和同僚的義務了,最後不管他是生是死,父親也只需要寫摺子對朝廷交代而已。女兒不明白,您何必多此一舉還刻意的寫信先去通知定遠侯。是!武青鈺是他武家的子弟,可那又怎樣?難道就因爲他出身勳貴,他的命就要格外值錢一些麼?父親您又沒有攀附權貴的心思和打算……女兒覺得您是多此一舉,這纔去驛站將您的信取回的。提前沒有跟父親打招呼,確實是我做得不對,父親若是爲此要罰我,那女兒也並無怨言,隨您處置。”

    她這番話,頭頭是道,彷彿是講了一套大道理。

    換個跟她不熟悉的人,可能真的就被她說服,並且騙過去了。

    可鄭修聽她長篇大論的扯了這麼一通,心裏所有的卻只是失望。

    他看着跪在面前,明明很熟悉,心裏卻突然覺得陌生的女兒,苦笑:“真的僅僅是因爲這樣?”

    “是!”鄭蘭衿跪得筆直,沒有任何猶豫就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個字。

    鄭修本來對她還抱着一線希望的,聞言,終於徹底泄了氣,癱坐在了椅子上,搖了搖頭:“我原以爲你只是因爲急功近利才一時想岔了,卻原來這幾年裏你的心思早就變了。說了這麼一通義正辭嚴的大道理,你不是怕爲父擔上一個想要攀附權貴的名聲,你是根本從一開始就心胸狹隘,視武家兄弟爲敵。你不想定遠侯知道武參將遇難的消息,就是不想讓他過來,你怕他一旦來了,就又有機會動搖這裏的軍心,會和爲父爭這南境的主帥之位。你根本就是私心用甚,現在卻當着爲父的面也搬出這樣一套大道理來試圖誆騙爲父嗎?”

    鄭蘭衿的心思被戳穿,臉上也瞬間浮現一抹不自在的神色。

    不過她存這樣的心思已經不是一兩天了,一開始的時候還會良心不安,掙扎自責,可是現在天長日久,早就可以平靜的直視並且面對自己的內心了。

    只是因爲現在指責和質問她的人是她敬仰的父親,她纔會心虛了那麼一小下。

    但隨後就冷靜了下來,擡頭,並且直視鄭修的目光,她坦白承認:“是!我早就說過了,這南境的兵權是大胤朝廷的,並不是他們定遠侯府武家的,陛下託付兵權,並將主帥之位任命給了父親,這就是您應得的,您不欠任何人什麼東西,尤其是那個武家。您和定遠侯同爲武將,本本分分的聽陛下的安排就是,如果他武青林不安分的反而想要返回南境的軍中來重新掌權……這纔是他武家人的用心有問題吧。是父親您太耿直也太正直了,女兒承認私自瞞着您行事是對您有所不敬,但也確實,女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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