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幾乎是出於本能的,秋彤就連滾帶爬的撲過去,一把揪住武曇的裙角,惶恐道:“您別走您救救我,我什麼都告訴您,求您救救我。我只是被利用了而已,一切都是她是風晚她的主張和主意。”
武曇的腳步頓住,回頭看向她,面上笑容依舊毫無波動,笑容隨意又爛漫:“你可別求我,更別跟我講什麼條件,我今天來找你問話,純粹也就是好奇而已。好奇心得不到滿足,應該是不至於死人的吧但你們兩個確實毫無懸念的死定了。”
秋彤被她堵得啞口無言。
確實
武曇犯不着擔這個干係來救她這麼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可是她在這宮裏,孤立無援,風七又自身難保。
哪怕武曇再不可靠,她此時也只能將對方當做救命稻草了。
“王妃。”秋彤絕望的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奴婢當時真的是被矇蔽了,一切都是風晚的主意。而且而且可能是因爲春茹的事,她現在鐵定是恨上王妃您了,前些天您進宮來給太后請安,她不僅暗中尾隨,後來德妃出事,也是也是她放的風聲出去,說德妃娘娘是被王妃您給逼死的,到處詆譭您的名聲。還有還有這個”
武曇根本就不想救她,她也是走投無路了,就趕緊抓住機會。
目光瞥了眼放在地上的食盒,再次心一橫,就又倒豆子似的繼續說道:“王妃猜的沒錯,她這不是爲了去討好陛下的,她叫奴婢燉了補品不間斷的往陛下處送,其實其實是打的邢大人的主意。”
所謂的“邢大人”,武曇聽着還是十分耳生的,不由的微微蹙眉。
青瓷湊近她身邊一步,解釋道:“邢磊,又稱邢五,是先帝留給陛下的暗衛之首。”
武曇恍然大悟。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秋彤時,面色就有點窘迫起來,尷尬道:“得虧你們想的出來。”
她其實是真的有點佩服風七的。
那個女人,雖然想法十分奇葩,可不得不說,腦子還真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更重要的是
她還敢想敢做
秋彤見她神情戲謔,也窘得臉上通紅,匆忙地低下頭去閃躲目光。
武曇擡腳撥開她攥着自己裙襬的那隻手。
秋彤手下一空,下意識是還想伸手去扯她,卻已經被青瓷一腳給踢開了。
“王妃”秋彤歪在地上,絕望的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奴婢什麼都告訴您了”
“還是自求多福吧。”武曇俯視她滿面淚痕的那張臉,神色之間並不見半分的悲憫,救這麼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犯不着,何況
這個秋彤本身也不是什麼好貨。
從一開始她跟着風七一起合謀算計錦繡前程的時候,就應該做好了兩手準備,一旦事敗會怎麼樣。
她再度轉身往外走。
等出了這夾道,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又頓住腳步回頭看了攤在地上嚶嚶哭泣的秋彤一眼,盯着她手邊放着的那個食盒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些年,無論是你去御膳房準備食盒,還是將東西頻繁的往陛下面前遞的這些過程,全都是你一人出面,那女人始終沒沾手吧”
秋彤一開始還沒太明白過來她此言何意。
等聽聽完了整句話,心裏就又登時咯噔一下,渾身的血液再度被盡數凍結在了血管裏。
武曇看她這副模樣,就又笑了:“多留個心眼兒吧。”
言罷,就真的再片刻也不逗留,轉身帶着自己的兩個婢女出宮去了。
期間青瓷忍不住回頭觀望了兩眼,看那夾道里始終沒有動靜,也沒有看見人出來,就有些不解的問武曇:“那女人又在使陰招麼她凡事不露面,是爲了萬一出個差錯,好把自己撇清了開去,再把所有的責任全部推到這個婢女身上”
“那個女人,什麼事做不出來你還指望她會跟誰講義氣麼”武曇撇撇嘴。
藍釉已經沉默了良久不置一詞,這會兒纔像是緩慢的回過神來,面帶困惑道:“王妃,奴婢還是沒想明白,她們去摸那個邢五的行蹤是想找機會收買他嗎那可是先帝留下來給陛下的人了,而且還是暗衛出身,那女人也太自不量力了吧她能許給對方什麼好處怎麼就有那個自信,以爲她們能撬動這塊鐵板”
武曇看她一眼,但笑不語,故意賣了個關子。
藍釉納悶壞了,又忍不住回頭去看青瓷。
青瓷的思維向來敏銳,顯然是已經跟上了武曇的思路,挑了挑眉毛不屑道:“收買自然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設計拿到他的把柄,逼他就範啊。”
“把柄她們能製造出怎樣的把柄來”藍釉不解其意,還是一頭霧水。
青瓷白她一眼,就也不想理她了。
出宮的路上,武曇解開了心中的困惑,心情相對的不錯,就沒有傳輦車也沒有叫轎子,帶着兩個婢女一邊賞景一邊徒步出宮。
走了有小半個時辰吧,臨近晌午了,方纔慢悠悠的晃到宮門之外。
“王妃。”車伕和侍衛都已經等得昏昏欲睡,見她出現,趕忙就跳下車,開車門,搬墊腳凳。
青瓷扶着武曇的手,上車剛上到一半,身後就傳來一片急促且強有力的腳步聲。
一隊御林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是包抄下來,劍拔弩張的將這一行人全部圍了起來。
青瓷和藍釉瞬間警覺,下意識的往武曇面前一擋,伸手就要去摸藏在腰間的軟劍。
武曇不動神色的隔開她們,轉身又從馬車上下來,看向來人閒適發問:“做什麼”
人羣散開,一名校尉虎虎生威的走上前來,態度看上去還算客氣,一拱手道:“抱歉王妃娘娘,卑職得罪了,您現在還不能走,勞您大駕,再隨卑職等人再進宮一趟吧。”
他們這架勢,分明就是一旦武曇不肯配合,就要強行拿人的。
可是以武曇現在這樣的身份,如果不是有個明確的說得過去的理由,就是姜太后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派出御林軍來攔截她的。
青瓷和藍釉暗中交換了一下神色,全都不由的緊張起來,嚴密防範着,隨時就要動手。
武曇卻像是半點不喫驚的樣子,只看着那校尉問道:“你們要強留於我,也總要有個原因吧說明白了,我跟你們走。”
那校尉一臉的嚴肅,並不遮掩,直言道:“貴妃娘娘的貼身婢女被發現身中劇毒,現在命在旦夕,有人瞧見是王妃您將她拖進了無人的夾道里去的,現在需要您當面對質,給出一個解釋。卑職只是奉命行事,還請王妃配合一下,不要讓卑職爲難。”
武曇不過就是堵住那婢女問了兩句話而已,這一轉頭就出事了
這些人,簡直就是無孔不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