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宮裏的人,除了周太后,剩下的全都各懷鬼胎,對蕭樾和武曇兩口子有點想法的,青瓷和藍釉擋在她跟前寸步不讓,都已經準備着萬不得已直接動手了。
武曇卻是面色泰然,甚至還能從容的露出一個笑容。
她伸手撥開兩個丫頭,一邊款步往前走,一邊聲音還帶幾分愉悅的輕鬆與藍釉說道“藍釉那你就先回去告訴王爺一聲,就說我這有點事,要晚一會兒回去,午膳讓他自己用吧,就不用等我了。”
其實她的本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畢竟
風七身邊的一個婢女而已,別說下毒的事她沒做過,就算真的做了
誰還真敢拿她的命去給一個宮婢抵命麼
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樣的屁話,不過就是拿出來糊弄人的。
古往今來,這就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若說是哪個皇親貴胄因爲殺了個奴才而償命了,也不過就是個由頭罷了,因爲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但顯然,藍釉是回錯了意,目光微微一動,就當是她是要讓自己回去搬救兵的,於是就不再堅持了,屈膝一福“是”
轉身要走。
本來還防着那校尉會攔她。
但那校尉似乎真的就是職責所在,過來辦公事的,並不曾言語,直接揮揮手,給擋在後面的幾個侍衛使了眼色。
那幾個人就退開,讓出了路來。
藍釉不敢耽擱,爬上馬背就打馬而去。
武曇繼續徑自往前走“走吧。”
“王妃請”那校尉揮揮手,再度轉身讓路。
宮門那邊已經準備了一頂轎子在等着了。
武曇坐上轎子,被一大隊的御林軍護衛着重新進了宮門。
沒去壽康宮也沒去福寧殿,而是被擡到了離着事發地點不遠處的一座閒置的宮殿裏。
那殿中因爲無人居住,雖然傢俱也算齊備,並且隔三差五的也會有人過來打掃,但經年累月的,還是少了人氣。
即便此時宮門大開,裏面擠了不少人,武曇一步跨進去,還是嗅到了明顯的陳朽的灰塵味。
她下意識的皺了皺鼻子,滿臉都寫着嫌棄。
那殿內,這次不是姜太后在主持大局,而是蕭昀坐在椅子上,面色冷凝的盯着門口這邊。
他的瞧見武曇沒事人一樣的從外面走進來的,這時候將她臉上一點小動作收入眼底,心裏頓時就被激起了脾氣
這丫頭,即使是嫁了人之後那個矯情又隨心所欲的性子還是沒改
他眸色瞬間沉澱了三分下來,一個沒忍住,就先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你就沒有哪一次進宮來是能不惹事的嗎”
說話間,旁邊暖閣低垂了半邊的帳子被人撩開一角,風七面有慼慼然的垂眸走了出來。
驟一見武曇,她的目光就下意識的閃躲了一下,卻是避其鋒芒,並沒有針對武曇,而直接對吹着眼眸走到蕭昀面前去屈膝行禮“陛下。”
跟在她身後的太醫則是直接跪了下去。
蕭昀就將視線暫時從武曇臉上移開,不耐煩的冷聲問道“如何了人醒過來沒有”
“還不曾脫險。”那太醫說道,本本分分的跪在那裏,並不擡頭看任何人,“微臣給施了針,也灌藥催吐了幾回,但是因爲中毒太深,這會兒仍不敢保證能不能救回來,還得要再等三五個時辰,看看服下的解毒藥的藥效發揮得怎樣。”
風七就老老實實的低頭站在那裏,她知道自己現在都岌岌可危,所以並不敢強出頭的先指摘武曇。
蕭昀聽了太醫的稟報,就又重新將視線移回武曇臉上,也不繞彎子,直接就開門見山道“說說吧,讓朕聽聽你的解釋。”
他這話
似乎並不像是訊問口供的
明明都已經差不多等於是人贓並獲了啊
風七以前就只道是他忌憚痛恨蕭樾和武曇這兩口子,如今武曇好死不死的撞槍口上了,怎麼都該抓住不放,大肆發作一番的
現在驟然聽到蕭昀這話
就忽的覺出有哪裏不對勁來了。
詫異之餘,風七就下意識的擡眸偷偷的瞄了蕭昀一眼。
蕭昀的面色冷凝,眼神裏寫着嫌惡都是真的,可他就是覺得有哪裏是不對勁的。
武曇站在那裏,也是不卑不亢,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聞言就好奇的左右看了看道“沒什麼好解釋的啊,方纔宮裏的侍衛追出去說貴妃的侍女中毒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前我是見過她的,而且我的丫頭粗手粗腳的,也有可能讓她磕了碰了的但是她中毒的事就跟我沒關係了。”
彼時這殿中還跪了三名宮人,兩個小宮女和一個年級一大把的老太監。
不用說武曇也能猜得到
這幾個人應該就是目睹她蹭堵住了秋彤的人證了。
風七原是忍不住的想要發難的,可是
她的小辮子抓在蕭昀和武曇這倆人的手裏,這時候就算再迫切,也或者理由和契機再充分,也不敢輕易冒頭的,就只能暗暗咬着嘴脣,一忍再忍。
蕭昀的視線掃過跪在那裏的三名宮人的頭頂,繼續冷聲道“對晟王妃所言,你們還有何話說”
三個人跪在那裏,瑟瑟發抖。
兩個小宮女暗中互相扯了扯對方的袖子,焦急之餘卻是誰都沒有先開口。
過了一會兒,纔是那個伏在地上的老太監顫巍巍的開口“陛下,奴才所言句句屬實,當時奴才正在清掃御道,遠遠地看見晟王妃走過,然後王妃身邊的兩個婢女就衝上去將將那名宮婢給拖到了旁邊的夾道里。再後來王妃走後,那宮婢卻一直沒出來”
他說着,就看向跪在他側前方的那兩個宮婢“當時這倆丫頭剛好路過,一直扒在遇到盡的那道門後頭偷看,後來是她們兩個好奇湊過去,就看見看見貴妃娘娘的婢女已經口吐黑血,剛好從那夾道里爬出來。”
當時兩個婢女看見秋彤中毒吐血,一臉青紫的恐怖樣子,就嚇得尖叫起來。
驚動了附近巡邏的侍衛。
可侍衛趕過去的時候,秋彤早就昏死過去,不省人事了。
風七作爲蕭昀後宮裏的一枝獨秀,還是挺出名的,宮裏經常走動的侍衛頭領幾乎都認識她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
一看是秋彤中毒,命懸一線,自然不敢怠慢,一邊將人就近擡到了這裏安置,一邊去找太醫,同時又分別着人去給蕭昀還有風七都送了信。
這老太監一開腔,兩個宮女就也忍不住了,趕緊伏在地上也跟着陳情“陛下明鑑,奴婢們所言,句句屬實。當時奴婢二人從這附近路過,看見晟王妃走過,原是想避讓的,這才暫且躲在了御道盡頭的宮門後頭,結果王妃沒從那邊走奴婢們也是也是好奇,就扒在那道門後頭遠遠地張望,後來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