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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破門而入(一更)(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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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爲了他麼?

    這話他是打從心底裏就不信的。

    如真是爲了他,就不會叫他陷入這樣尷尬的境地裏,進退不得。

    武青鈺擡頭直視武勖的面孔,目光堅定。

    武勖與他對視,腮邊的肌肉因爲隱忍而輕微的痙攣抖動,許久之後,方纔緩緩的往旁邊別過臉去,緩緩的嘆了口氣:“晚了!”

    他自案後起身,繞到了這一邊,伸手將武青鈺拉起來,一面彷彿回憶一些最是尋常的往事那般慢慢地說道:“從我決心走出那第一步的時候起,就回不了頭了。你當我是憑什麼能踢開那兩塊攔路石,拿到眼下侯府的爵位和南境的兵權,那是因爲有南梁人在背後幫我,事到如今……就算我想退,也已經退不得了。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咱們全家還能博得一個好前程,我若就此止步,那麼咱們武氏滿門,現在所要面臨的就是滅頂之災。”

    通敵叛國的事,孟氏被激怒的時候曾經提過,可卻遠不及他此時親口承認時候的這般震撼。

    武青鈺的嘴脣微微嗡動顫抖,看着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

    即使再不想說出口的話,此刻面對他這副嘴臉,也終是艱難的吐露出來:“想要回頭雖然不易,可若只是想要就此止步……又豈是不能夠的?”

    武勖本來看他並沒有再情緒激動的質問,還以爲自己已經成功把他安撫住了,此刻聞言,便如是被人一錘子狠狠的砸在了心口上。

    他的心跳猛然一滯,整張臉上的表情就僵硬到陰暗狠戾,幾乎是在一瞬間。

    他盯着眼前的武青鈺。

    武青鈺抿抿脣,索性也不迴避了,斬釘截鐵的再次重複:“把侯府的爵位還給大哥!所有的荒唐事都到此爲止!”

    把爵位讓給武青林,說來容易,他只需要上表以重傷傷了根基不能再爲國征戰爲名,請辭,橫豎定遠侯府的爵位是世襲的,只要他現在退了,請求將侯爵之位讓給世子武青林,天經地義。

    可是——

    武青鈺這話的暗喻之意,卻遠不止於此。

    因爲他讓爵給武青林容易,可是——

    對南梁方面依舊交代不過去。

    除非——

    他死!

    跟孟氏一樣,自己給自己找個完美的理由,暴斃身亡……

    武勖見鬼了一樣,一把甩開武青鈺的手,額角青筋直跳的低聲吼叫起來:“好啊!你還真不愧是爲父的親生兒子,比起我弒兄殺弟,你這是青出於藍,連親生父親都可以逼死?”

    武青鈺閉了下眼,即使再感覺到無力,也還是強撐着精神苦笑道:“父親何必曲解我的意思?再如何,您生我養我一場,也是我的親生父親。只是我不能再看着您在眼前的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了,把爵位給了大哥,您死遁離開……只要藉口找的得當,只要不叫南梁方面知曉您是爲了躲避他們追責才藉故假死的,他們也未必就會將當年的醜事抖出來,非要將我們整個武家顛覆來泄憤。”

    屆時,武青林接管兵權,必然還是要死守南境,和南梁人勢不兩立的,就算南梁方面氣不過,抖露了當年舊事——

    也還可以推說是因爲武氏一脈一直鎮守南境,和南梁人結了仇,南梁人才故意構陷的。

    總歸——

    這件事,也不是毫無生機可言的。

    當然,如若武勖是落了什麼切實的證據和把柄在南梁人手上——

    將來極有可能還是要將整個武家拖下水的。

    可——

    這是在武青鈺的立場上,他所能選擇的最好的一條路了。

    起碼——

    還有的可賭!

    總歸——

    不能真的看着父親一錯再錯,繼續屠殺骨肉血親去謀什麼勞什子的功勳和大事了!

    父子兩個,四目相對。

    武勖腮邊肌肉抖動半晌,原是想發怒的,卻也因爲太瞭解自己這個長子一腔熱血的少年脾氣,連跟他動手都覺得徒勞。

    最後,他便是擡手一指大門口:“爲父的事,輪不到你來置喙,你看得慣就看,看不慣就愛上哪兒上哪兒,我從小縱着你,不是爲了叫你今天來跟我忤逆作對的。我面前的明明有生路,爲什麼要去自尋死路?你也不用在這裏要死要活的試圖威脅我。爲父現在手中的權利,也是自己一步一步拼殺得到的,你不要……還有你三弟在!”

    果然——

    還是執迷不悟呵……

    武青鈺也看出來了,和他爭吵根本就無濟於事,不由的冷笑出聲:“說到底,父親還是捨不得手中的權勢與富貴。”

    說什麼爲了他?即使讓他交出爵位,假死離開武家他都不肯!

    再說什麼爲了兒孫的話,就實在是未免可笑了。

    武青鈺冷冷的別過臉去,大步朝門口走去,一把拉開了房門之後,門外的冷風撲面,他又忽的頓住了腳步,沒有回頭,只是語氣果決的道:“父親你要一意孤行,我確實阻擋不了,但是……我希望父親還是念着最後一點的天理和良知,不要再對我大哥下手了,否則……”

    他說着,低頭又擡頭,眸中就彷彿瞬間變得清明而冷靜了起來,一字一頓的道:“除非父親是到時候把我也一併滅了口,否則我就親自鬧到御前去!”

    這一次說完,就再不滯留,終是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身後的武勖臉色鐵青,一腳將房裏的兵器架踹翻在地。

    老夫人和武勖的書房裏各鬧一場,武曇就只當不知情。

    武青雪那邊也隱約聽到了些風吹草動,不過她最近連着喫虧,這次也算學乖了,居然也隱了下來,只當視而不見。

    次日武青鈺父子再在前院的靈堂上照面,各自的臉色全都陰沉的緊。

    不過因爲武家正在辦喪事,總不能指望他們父子有什麼好臉色,倒也沒引起外人的懷疑。

    隔日武勖就收拾了行裝,帶着幾個心腹,快馬加鞭回南境去了。

    後面連日,還是陸續有人登門弔唁。

    雖說老夫人病着,但武青鈺兩口子辦事都得力,再有武曇從旁幫襯着,倒也順順當當的把這喪事給辦完了。

    停靈七日之後,便將孟氏在城外武家的墳地下了葬。

    武家的祖墳是在郴州,老侯爺和兩個兒子的屍骨都是送回去安葬的,不過武家遷到京城也有四代人,長途跋涉扶棺回去確實有難度,族中就一起湊銀子也在胤京城外買了塊風水寶地。

    一般定居在京城的族人身死之後,都會就近安葬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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