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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讓爵?(二更)(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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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老夫人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目光胡亂的四下一掃,便是一把抓起桌上茶盞,狠砸了出去,同時怒罵道:“你是準備一條道上走到黑了是不是?前面這些年你瞞着我都做了些什麼?兄弟都被你殺了你還姑且不夠,難道是要將咱們全家都殺絕了纔算稱你的意麼?”

    茶盞砸在門框上,啪的碎裂開來。

    茶湯夾帶着碎瓷片四濺開來。

    像極了老夫人此刻被擊潰的支離破碎的心情。

    她盯着眼前的武勖,胸口因爲憤怒而劇烈的起伏,已然是完全忍不下去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瞞了我這些年,就這麼的問心無愧麼?我十月懷胎生下的你們兄弟三個,可是——你殺了他們!是你殺了他們是嗎?”

    即便這樣的事實如今已經毋庸置疑,其實這兩日之間,老夫人也一直是在心底兀自煎熬。

    不到這最後一刻——

    她不想當面問出口,也實在是不願意接受那樣的事實。

    都是她生養出來的兒子,都是她從小疼愛着,看着長大的孩子,怎麼就會發生了這樣可怕的事情?

    她想要等着武勖主動來找她解釋,其實也並非不是抱着希望,希望這其中是有什麼誤會,希望——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

    武勖的所作所爲,卻一次更比一次讓她心寒。

    前面已經遮遮掩掩的數次迫害青林,現如今撕破臉了,索性連一張遮羞的面具都不戴了,就在這家裏就公然對曇丫頭下殺手……

    老夫心寒之餘,更是感覺到了深深地無力和恐慌。

    武勖的手擱置在膝蓋上,聽着老夫人泣血一般聲聲的控訴,他只是下意識的微微蜷縮了手指,片刻之後,纔不鹹不淡的冷諷一笑:“事到如今,母親還提這些陳年舊事有什麼用?平白的傷了母子感情。其實您完全可以當那一切都是孟氏那女人胡謅出來的,不予理會便罷了。這十多年來……咱們母子之間……”

    頓了一下,又長長的深吸一口氣,再次說道:“難道相處的不好嗎?”

    事到如今,他竟還能說出如此大言不慚的一番話來?

    老夫人愕然的張了幾次嘴,都覺得喉嚨裏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發聲困難。

    她眼前坐在燈影下的兒子。

    明明是這十多年來看慣了的面孔,可是在這一瞬間,她卻突然發現,一切都變了,眼前坐着的彷彿是一隻張牙舞爪的鬼怪,而壓根就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兒子。

    “你覺得很好?”隱忍了半天的情緒,老夫人最終還是忍無可忍的爆發,“你還覺得這樣很好?你殺了你大哥和弟弟,又把我這個做母親的耍的團團轉,現如今竟還得寸進尺,連你大哥的最後一點血脈都不放過,你搶了他的爵位要了他的命!你跟他可都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你殺了他,還有……還有勤哥兒……他那時候纔多大?你一步一步踩着他們身上的血肉走過來的,你……居然還跟我說這很好?”

    她渾濁的雙目之中,隱隱的有淚光浮動,卻咬緊了牙關,沒叫淚落下來,只就盯着武勖,字字控訴:“這麼些年裏,午夜夢迴的時候,你難道就不會想起你的那兩個兄弟,你就不會睡不着覺嗎?”

    “成王敗寇!”武勖前面是一直聽着她罵的,擱在膝上的手指握緊又鬆開了數次,此刻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再一擡頭,對上老夫人的目光,卻又忽的就是面目猙獰的嘶吼出來:“有什麼辦法?只要有他在,我永遠都出不了頭!”

    他暴躁的擡手一掀,就將炕桌整個掀翻砸在了地上。

    然後站起來,一頭狂躁的野獸一樣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最後還是霍的迴轉身來,額上青筋隱現,盯着老夫人的面孔道:“大哥是天子驕子,這侯府裏的一切,他生下來就全都是他的,別人沾不得分毫。可是憑什麼?”

    他往前一個箭步奔到老夫人面前,雙手卡着老夫人的胳膊,逼視她的面孔,咬牙切齒卻又刻意壓着嗓子質問:“誠如母親你方纔所言,我們兄弟都是你生的,我們都是從你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可是憑什麼這府裏所有的一切都合該是大哥的?就因爲他比我早兩年被生出來,他就該花團錦簇的坐享一切,而我就只能跟在他身後等着他的施捨,喫一口他咽不下去的殘羹冷炙嗎?”

    老夫人被他吼得腦子裏一陣一陣的發空,心如刀絞的同時又感受到了深深地無力。

    武勖卻也彷彿是心裏積壓了多年的情緒才找到了突破口,也有種決堤之勢,繼續咬牙切齒的控訴:“母親,這不公平!我不願意活在他的陰影裏,我也不想做這些事,可是我得出頭……只有把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搶過來,我才能出頭!”

    “你……你這個孽障!”老夫人急怒攻心,掙扎了半天,最後積攢了所有的力氣也不過就是擡手甩了他一巴掌。

    可——

    也是因爲受到的打擊太大,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這一巴掌甩出去根本就沒什麼力道。

    武勖只是臉上震了震。

    他先是微微怔愣,隨後,就完全無所謂的失聲笑了出來。

    然後,一撩袍角,端端正正的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臉上還是不帶半分愧疚之色的擡頭定定的迎着老夫人的目光道:“母親您要打要罵都隨意,兒子全都受着。畢竟,是您生養了兒子一場,即使您和父親都偏心……兒子也會好生侍奉您,將來好好的爲您養老送終的。”

    他這話,也不無賭氣的成分在裏頭。

    老夫人按着胸口,眼中神色悲痛和憤恨交加,與他對峙了良久之後,終還是無力的敗下陣來,沉痛的一聲哀嚎:“啊……”

    她的身體,緩緩佝僂起來,捶胸頓足。

    對於一個已經是喪心病狂了一般的瘋子,道理是講不通的,可是——

    眼下這要怎麼辦?

    青林和曇丫頭怎麼辦?整個武家要怎麼辦?

    老夫人覺得是被人堵在了死衚衕裏,切身的體會到了一種無路可走的悲哀。

    好半晌,她才撐着力氣稍稍坐直了身子,手指抖得不成樣子的指着跪在地上的武勖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清醒?就算不爲了旁人,你自己的那幾個孩子你也不顧了嗎?你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叫鈺兒以後如何自處?你說我偏心?好,姑且就當是我和你父親偏心,既是如此,你現在也是爲人父的,就更該爲自己的親生骨肉們打算打算。弒兄殺弟,通敵叛國……你這是要把你那幾個孩子也一併逼死麼?你沒有想過,你走了這條路,我們武家最終會落個什麼下場?孩子們又會怎麼樣?你這樣一味地爲名爲利,都不考慮後果的嗎?骨肉親情在你的眼裏到底算什麼?都是你進階的墊腳石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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