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羅叔的眼睛,終於從圖樣上挪開,已是日暮時分。前院傳來肖叔留飯的聲音,沈重言看了微涼一眼,與羅叔一道去了前院。
翠衣心事重重的看了看大奶奶,想說些什麼,可是大奶奶沒事兒一般的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回屋子。翠衣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晚飯後,翠衣幫大奶奶鋪好了被子,並端來一盆熱水給大奶奶泡腳。
雙腳放進熱水裏,微涼滿足的說道:“水溫有一點點熱,泡腳正好。翠衣的手段真的是愈發高明瞭。”
得到誇獎的翠衣,傲嬌的揚起下巴頦兒,說道:“那當然了,有個聰明的主子,奴婢要是不學聰明點兒,豈不是給大奶奶丟臉。”
來湊趣兒的枝兒,被這一對互相吹捧的主僕逗笑了,一個勁兒的點頭憨笑。
前院裏,剛剛喫過晚飯,今天羅叔高興,非得拉着肖叔和沈重言喝一杯。兩杯酒下肚,羅叔的話就多了起來。一口一個大奶奶,把大奶奶誇的是天上有,地下無的,就差把大奶奶比作受人敬仰的神仙,打個板兒供奉起來。
沈重言聽的是實在鬱悶,找個藉口尿遁出來。迎着習習夜風,站在院子裏發呆。
長河靠近他身邊,悄聲的問道:“大爺,咱們今晚住下了,您要住哪屋”
“還能住哪屋原來住哪兒還住哪兒”心裏有氣,又不能撒出來只好長河自認倒黴。唉真沒招
沈重言這裏憋着氣,楊採蓮那裏也不好過,天都黑透了,表哥也沒回來,還沒有個信兒傳回來。
她使人去前院問,回來告訴她:大爺上午就帶着長河、長海他們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
她還是不放心,就讓人去問劉媽媽,大爺去哪兒了劉媽媽給的回話是:大爺有事,出城去了,讓楊姨娘安心。
聽了劉媽媽的話,楊採蓮心裏更不是滋味兒。憑什麼一個下人知道表哥的去向,她卻不知道越想心裏越不舒坦,一股邪火騰然而起。片刻之後,屋子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微涼今夜睡的卻異常的香甜,空間裏有了綠色,就是不一樣,怎麼看,怎麼舒服。尤其是昨天,她在牆角發現了一株桃樹苗,大概是去年誰喫過桃子,順手扔下的桃核長出來的。
根子都沒扎深,細細的樣子,很是嬌弱。微涼看見了,差點兒樂出聲。這樣纔好,方便她下手。
看着被她栽種到空間裏的桃樹苗,已經煥發出生機,微涼滿意的打量一番,纔出了空間,美美的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這個院子裏,還有一個人,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沈重言是真的一點兒睡意都沒有,眼前一直浮現出葉微涼單薄的身子,瘦弱的就象一陣風能把她吹跑了。
可是那雙顯得奇大的眼睛,畫圖的時候,卻異常的專注,與羅叔說話的時候,那雙黑眸裏的神采熠熠發光。
可是,他卻越想心裏越氣,這個該死的女人,卻從始至終,沒給過他一個眼神兒。
他可是她的夫,她的天沈重言此時完全忘記了,他曾經避葉微涼如蛇蠍,原主就是在他的冷漠中枯萎的。
天邊的曉月,似乎也爲他無恥謬論而慚愧,羞澀的躲進雲層之後,不肯出來。
天終於亮了,一夜好眠的微涼,洗漱之後,坐在炕桌邊準備喫早飯。
煮的粘稠的米粥,散發出淡淡的米香,李嫂子又端上來一碟蒸的鬆軟的豆沙包。看着桌子上的一碟醬菜和一碗蒸蛋,微涼讓她們也去喫飯。
“謝大奶奶”
可是這話音未落,就見一陣風似的,刮進來一個人。等看清楚來人是誰,不僅微涼愣住了,翠衣和李嫂子也懵了。
“大,大爺好”
看着說話都結巴的翠衣和李嫂子,微涼道是無比的鎮靜,只是想不出這人想幹嘛
“都看着我幹嘛還不快點給我拿一副碗筷,爺我喫完了,還要趕路。”
“唉,唉,奴婢馬上就去拿。”翠衣說完,麻利的退了出去。
李嫂子看看大爺,又看了看大奶奶,聲的說道:“奴婢不知道大爺會過來用飯,奴婢現在就去在做兩個菜,很快就好。”
“不用了,這些就好,你下去吧”
“是”李嫂子看了大奶奶一眼,見大奶奶沒有異議,就慢慢的退了出去。
翠衣端着一副碗筷進來的時候,看見自家大奶奶,拿着一個豆沙包,慢條斯理的喫着,大爺就坐在炕沿上,一瞬不瞬的看着。
見翠衣進來,才示意她把碗筷放下,出去翠衣見大奶奶沒有反駁,放下碗筷之後,悄悄的退了出來。
廚房門口,李嫂子笑眯眯的對她招手。等翠衣走過去跟前,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大爺來了,大奶奶以後的日子會更好了。”
李嫂子的話,卻沒有引起翠衣的共鳴。她也希望大爺對大奶奶好,可是曾經大爺怎麼對待大奶奶的,往事都歷歷在目,日子又淺,想忘記都難。
翠衣是有私心的,她現在的主子是大奶奶,也只有大奶奶,讓她過上了舒心的日子。所以,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傷害大奶奶,就是大爺也不行。
李嫂子喊她喫飯,她也不肯,悄悄的退回上房門口,聽着裏面的動靜。
屋子裏,兩個人默默的喫着早飯,只有沈重言左一眼右一眼的,看着微涼的頭頂。
“這玉蘭花簪子,你帶着正合適。”
“嗯”
“你現在太瘦了,天天多喫點兒。”
“嗯”
“要是銀子不夠用,儘管跟我說”
“嗯”
“”
沈重言放低了身段,說了三句話,換來了葉微涼三個“嗯”氣的他差點兒背過氣去,恨不得把葉微涼拎起來問問,你除了“嗯”還能不能說些別的
只是當他把眼睛落在,微涼那雙瘦的只剩下青筋的手背上,所有的不滿都嚥了回去。
“我喫飽了,現在就回城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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