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碧落遊覽完寺廟,正要打道回府,忽然看見穿黃袍的小和尚一臉驚惶地從外面跑進來。
他跑得極快,擦着張碧落的肩膀,幾乎將她撞到。
可即便這樣,他也沒有停下腳步跟她道個歉,他的腦門上全是汗,臉色發青發白。
怎麼回事,出家人怎麼會這麼不淡定?張碧落在心裏默默嘀咕了一句,忽然想起來高君如和她那個助理還在,她應該過去打個招呼再走。
張碧落等在原地,準備找個灑掃的師父問問高君如的去向。
今天寺廟裏就三個訪客,附近也就這麼點地方,高君如在哪裏,應該有人知道。
等了幾分鐘,張碧落沒等到灑掃的老師父,等到了寺廟的主持。
主持白鬚白眉,身上穿着僧袍和袈裟,面容淡定,腳步卻很匆忙。
“主持大師!打擾一下,”張碧落笑着問,“請問您知道高施主在哪裏嗎?我準備走了,想跟她說一聲。”
剛纔她遊覽的時候已經聽小和尚說了,高君如是廟裏的大施主,每次過來,主持都會親自迎接。
本來只是隨口一問,張碧落卻敏銳地發現,主持大師的臉上起了哀憫之色。他垂下眼睛,雙手合十唸了一句佛號。
張碧落:“???”
“高施主在觀景平臺,剛纔,有人失足掉下了懸崖。”主持大師輕聲說道,“這位施主,既然你跟高施主相識,可否移駕觀景平臺?高施主悲痛過度,無法行走。”
張碧落的心狂跳起來,觀景平臺?有人失足掉下懸崖?
“是誰?誰掉下懸崖了?”張碧落慌忙問道。
爲什麼這麼巧?井峯讓她來這寺廟偶遇高君如,正好這天就出了人命?
“是兩位男施主。”主持大師伸手引領,“麻煩女施主跟我們過去一趟,安撫一下高施主。”
高君如癱坐在地上,兩眼怔怔看着懸崖下面。
她並沒有被嚇傻,也沒有悲痛過度。她現在還沒有時間去悲痛,接下來該怎麼辦,纔是她要考慮的事情。
小和尚已經用寺廟的固定電話報了警,警方過來之後,她作爲唯一的目擊者,該怎麼描述這場意外墜崖案?
井峯和梁從文,都是她社會關係網上的人,護欄周圍的打鬥痕跡也非常明顯,說是兩人失足墜崖,警察不會相信的。
如果說出井峯要殺她,又該怎麼解釋井峯的動機?十二年前她手上到底沾了什麼血腥?爲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如果十二年前她真做過什麼,案情披露出去,她的聲譽會不會受到影響?
該怎麼說?才能既符合邏輯,又掩蓋掉兩人打鬥的真相?
等到張碧落跟在主持後面趕過來時,高君如給出的答案是:她和梁從文在觀景平臺處看風景,井峯突然出現,想把梁從文推下懸崖,兩人在打鬥中雙雙掉了下去。
“可是,井峯爲什麼要把梁助理推下去?”張碧落驚訝地反問。
看到張碧落一臉茫然的表情,高君如在心裏冷笑。這女孩子太可怕了,她和井峯分明就是一夥的!卻在這裏裝無辜!
不過,現在不是跟她計較的時候,現在,她必須把自己摘出去。
不能讓人知道井峯是來對付她的。不能讓警方調查到她身上去。而張碧落作爲兇手的同夥,自然也不會把事情的原委捅出去,會幫忙她遮掩事實。
沒關係,,今天不算,以後也會算。
張碧落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