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麼啊,大半夜地還跑出去,嚇我一跳,還以爲有人要破門劫色!”周蕊蕊怒斥顧霖。
顧霖嫌棄地把她從頭到腳看一遍,“劫色?這玩意兒你有嗎?”
周蕊蕊:“……”
要不是趕報告太累了,她真想衝過去揪住顧霖的耳朵一頓暴揍。
“我去洗澡了,明天還要早起,唉,流水線女工小周的日子好苦啊。”周蕊蕊搖搖晃晃地往浴室走。
“等等,”顧霖喊住周蕊蕊,扔給她一個袋子,“給你買了幾件衣服,明天可以穿去上班。”
“什麼?衣服?”周蕊蕊眨眨眼睛,“你剛纔出去,就是爲了給我買衣服?”
咦,不對啊,這大半夜的,哪兒還有賣衣服的?商場早關門了。
“想起來有東西落在我姐家,過去拿的時候想起你沒衣服穿,順便去她衣櫃裏順了幾件。”顧霖一臉的嫌棄,“省得你藉口明天沒衣服賴在我家裏不走。”
“切!”周蕊蕊不屑道,“誰賴在你家不走了?我明天還要去公司出風頭的,在你家睡個破沙發還賴着不走,我是有病嗎?”
“行行行,今晚讓你睡牀總可以了吧?”顧霖不耐煩道,“洗完趕緊去睡,別嘮嘮叨叨的,煩死人了。”
“真的?”周蕊蕊一蹦三尺高,“今晚真的讓我睡牀呀?哈哈,顧霖,你的人性怎麼突然迴歸了?真讓人意外呀!”
顧霖板着臉,“主要是你的體重太過誇張,我替我家沙發擔心。”
“顧霖!”周蕊蕊氣得撲過去打他,顧霖抱頭鼠竄,兩人在房子裏你追我趕,最後周蕊蕊一把拽住顧霖的衣服,“道歉!顧霖我告訴你,你今天不跟我道歉,我就跟你沒完!”
她跑得氣喘吁吁,兩頰紅撲撲的,胸脯一起一伏。
顧霖控制自己的眼神不往她胸口瞟,裝出一副苦瓜臉,“爲什麼要道歉,我說的都是事實!”
周蕊蕊氣暈了,抓住顧霖手,嗷嗚一口就咬了上去。
“哎!疼!”顧霖半真半假地喊,眼睛裏的笑意卻藏也藏不住。
“疼死你活該!”周蕊蕊在顧霖手腕留下一圈齒痕,心中頗有一股大仇得報的豪情。
“我真是倒黴啊,學雷鋒做好事,收留無家可歸的孩子,還借自己心愛的電腦給她用,還跑去幫她拿衣服,還讓出自己牀給她睡,最後還被她咬!”顧霖搖頭表示無奈,轉身邁着愉快的八字步走了。
周蕊蕊看着顧霖的背影,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也是啊,聽顧霖這麼一說,她怎麼突然覺得顧霖對她挺好的?
難道……莫非……顧霖喜歡上她了?
彷彿撥雲見日,一扇窗戶打開後陽光鋪天蓋地地照了進來,周蕊蕊突然大徹大悟!
周蕊蕊懷着羞澀而興奮的心情去洗澡。嗯,一定要洗的白白香香的,然後把頭髮吹得半乾披着,然後,她就去找顧霖。
“顧霖,那個,你對我是什麼感覺呀?”周蕊蕊已經想好了一會兒要說的話。
顧霖如果真喜歡她,她話都問到這個份上了,他肯定會直接回答的。
“我愛你,早就愛上你了,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愛上你了。蕊蕊,你那麼美,美得讓我心醉……”
周蕊蕊在腦海裏爲顧霖設計臺詞,思緒翻飛,一顆心像小鳥撲閃着翅膀,馬上就要飛出籠子。
澡洗完了,頭髮也吹乾了,渾身都香噴噴,軟綿綿的,周蕊蕊出門去找顧霖。
客廳的燈已經關了,沙發上躺着一個人,被子蓋得好好的,呼吸聲均勻而低沉。
顧霖已經睡着了!
周蕊蕊一腔熱血化成無奈,只好拖着失望的腳步去臥室。
臥室風格乾淨硬朗,深藍色的牀品看上去舒服而柔軟。
周蕊蕊躺在牀上,有些心猿意馬。
枕頭和被子都很乾淨,但是還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好聞氣味細細鑽進她的鼻子,讓她的心潮有些澎湃。
這就是顧霖的味道吧。她抱緊被子,把臉貼在上面,慢慢進入了夢鄉。
雲南。
林彥深呆呆站在窗前,失神地看着窗外的風景。
劉老爺子不肯原諒他,甚至不肯見他。劉素雪的後事,也完全不讓他插手。
他去機場接機,也被告知劉老爺子已經從特別通道離開了。他連老爺子的面都沒見到。
窗外風景如畫,林彥深的心卻沉重而苦澀。
是他錯了嗎?是他太絕情,做事太不給別人留退路了嗎?
如果當時他態度委婉一些,如果他承諾考慮一下,是不是悲劇就可以避免?
劉素雪的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啊……
屍檢報告他沒有看,不忍心看。那麼鮮活的生命,在他人生最黑暗最無助的時刻,給了他一顆真心的姑娘,因爲他的冷漠和過失,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愧疚和自責像深淵,拉着林彥深不停地下墜下墜,沒有盡頭的深淵,黑暗而絕望。
林彥深突然覺得害怕。這種害怕從骨頭裏滲出來,讓他渾身都哆嗦起來。
他情不自禁地抓起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唯唯……”沈唯一接起電話,就聽見了林彥深的哽咽,“唯唯,我……”
他說不下去了。情緒瀕臨崩潰。
“彥深。”沈唯的淚水瞬間奔涌而出,林彥深的感覺她懂。她知道他有多內疚,多自責。
“唯唯,抱抱我。”林彥深輕聲囈語。
隔着幾千公里的距離,他是如此的思念沈唯。只有面對她,他才能全然地放鬆,全然的信任。
“彥深……”沈唯在電話裏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好了,別難過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會過去的……”
一切都會過去的,逝者會被遺忘,生者在紅塵中繼續打滾。
只是她和林彥深,沒辦法再若無其事地和好了。沈唯柔聲安慰着林彥深,一顆心卻碎成裂片,無法修補。
第二天,沈唯正在拍戲,突然接到了老媽李桂蓮的電話。
“唯唯,房東突然找上門來,讓我們搬家,她還帶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客廳裏,逼我們馬上就搬!”
沈唯一聽就怒了,“合同上籤的一年,她怎麼能隨便毀約?媽,你讓她接電話!”
電話被李桂蓮遞給房東,沈唯聽見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沈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裏突然有點事,這房子不租了,你們趕緊搬家吧,我會按合同給你賠一個月房租的!”
沈唯生氣道,“我記得合同上寫了,收房不租,房東至少應該提前一週打招呼的!你們沒有任何通知,就這麼跑家裏去讓我們搬家,我現在沒辦法趕回去,家裏老的老小的小,你讓我往哪兒搬?”
當初爲了躲沈定國,李桂蓮沒敢再回以前的房子住,沈定國死後,沈唯和老媽都覺得膈應,不願搬回去,把那個房子租出去了。
現在房東趕人,她們總不可能跑回去趕自己家的租客吧?
“往哪兒搬我不管,總之今天必須搬走,我這房子今天就得收回來。”中年女人的語氣尖銳起來,“不就是賠錢嗎,我又沒說不賠,我可以賠你兩個月的房租,就一個條件,趕緊搬!”
沈唯氣的發抖,卻只能耐着性子,“想讓我搬走,你得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吧?”
沈唯想弄明白,本來一直相安無事的房東,爲什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沈唯懷疑,是林彥成在裏面搞鬼。
房東不耐煩道,“理由剛纔不是說了嗎,這房子我們家另有用途,想收回來。你就麻溜地搬吧,反正我帶人來了,你不搬,有人幫你搬。”
想起剛纔老媽說房東還帶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坐鎮,沈唯擔心老媽喫虧,忙道,“行,那就搬吧,這樣,我現在在郊區趕不回來,我找個朋友過來幫忙,東西你讓人先別亂扔,我保證今天利索地搬走,行嗎?”
“行。趕緊的。”房東掛了電話。
沈唯趕快給周蕊蕊打電話。現在沒辦法,只能麻煩周蕊蕊,先投奔她了。
周蕊蕊剛從總監辦公室出來,昨晚趕的報告果然得到了總監的誇獎,周蕊蕊心裏美滋滋的。
“蕊蕊,你現在方不方便接電話,我有急事找你。”沈唯着急道。
“什麼事啊?方便,你說吧。”
“房東突然上門讓我們搬家,我們家的房子已經租出去了,現在沒地方住,能先搬到你家湊合幾天嗎?”
“這房東真夠噁心的!可以,你們搬來吧,反正我那個房子大,住得下!”周蕊蕊很爽快的答應了,說着,她突然一拍腦袋,“對了,我昨天去顧霖家的時候忘記帶鑰匙了,備忘鑰匙還在你家。一會兒我請假過去拿鑰匙,順便幫你們搬家。”
沈唯急的不行,“東西那麼多,收拾都得收拾半天呢。蕊蕊,真是辛苦你了。老給你添麻煩。”
“沒事,我問問顧霖看他有沒有時間,喊他過去打包。”周蕊蕊笑嘻嘻的,並不覺得麻煩的樣子。
“太好了,蕊蕊,太謝謝你了!”沈唯感激地道謝。
“搞這麼客氣。”周蕊蕊語氣輕快地掛了電話,“先掛了啊,我給顧霖打電話去。”
電話另一端已經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沈唯還握着手機不肯放下。
這就是她的朋友,有什麼事從來不會推脫,永遠一顆真心向着她,貼心貼肺對她好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