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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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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現場。

    音樂聲忽然停了下來,燈光上移,定格在舞臺正中間的花籃上。

    花籃上,坐着今天的新娘子紀遠歌。

    華麗的婚紗自半空傾瀉而下,珍珠和鑽石的光芒和燈光交相輝映,光華璀璨,映得紀遠歌女神一樣高貴奪目。

    身體不好,紀遠歌很少出現在社交場合。坊間只知道,紀遠歌是紀氏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美貌不可方物。

    今天難得一見,所有人都屏息等着。

    等着花籃緩緩降下,等着燈光聚焦,她的臉出現在後方的大屏幕上。

    花籃緩緩下落,大屏幕上,一如衆人期待的,出現了紀遠歌臉部的特寫鏡頭。

    是的,很美,跟衆人預料中的一樣美。

    她的秀髮用一條白色的緞帶鬆鬆挽起,將一張臉臉全部露出。

    霧濛濛的大眼睛,瓊鼻檀口,標準的美人臉。

    林彥深也隨着衆人的眼神一起看向大屏幕。他的笑容紋絲不動,像一張面具長在了臉上。

    花籃落地,紀遠歌微微一笑,彎腰提起婚紗的裙襬,就要從花籃上走下。

    臺下已經有剋制的掌聲和歡呼。

    然而,就在紀遠歌擡腳的一瞬間,她的身體忽然搖晃了一下。

    一直緊張得絞着雙手的楊婉玉,心提到了嗓子眼。

    紀遠歌微微閉閉眼,似乎是定了定神,然後,她深吸一口氣,繼續擡腳,準備跨下花籃。

    “啊!”滿座賓客都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大屏幕上,紀遠歌軟軟的倒下了。就倒在花籃正中間。

    緞帶鬆開了,她的一頭秀髮鋪在花籃上,粉的花,白的婚紗,漆黑如墨的,是她的長髮。

    她的手還提着裙襬,臉上甚至還有淺淡的笑容。

    “遠歌!”楊婉玉想也不想,衝上臺去。

    林彥深自然也看見了紀遠歌暈倒的這一幕。僵硬的笑容面具終於不用維持,他看着大屏幕,幾不可查地長吁一口氣。

    第二天早上,沈唯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

    瞪着眼睛朝四周看了半天,她才確認,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不在自己家裏,這裏也不像是酒店。

    沈唯掀開被子,又被燙了一般趕快把被子捂緊。

    她……她是光着的……

    沈唯閉着眼睛感覺了一下,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她又掀開被子,檢查了一下身體,沒有任何不該有的痕跡。

    “篤篤篤!”臥室門突然被敲響。

    沈唯渾身的弦都繃緊了,她用棉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警惕地看着房門。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含笑走了進來。

    “沈律師醒了?”他的笑容非常自然,似乎兩人是在社交場合寒暄,而不是在臥室裏。

    “是你?”沈唯自然也認出了林彥成,昨晚那個耳釘男的同夥。

    “沈律師喝醉了,又聯繫不到你的家人朋友,所以我自作主張把你帶回了家。”林彥成條理清楚的講述緣由,“你昨天嘔吐,弄髒了衣服,所以我讓女傭幫你換下衣服。髒衣服也清洗乾淨了。”

    聽林彥成這麼說,沈唯鬆了口氣,“謝謝您了。我叫沈唯,請問您怎麼稱呼?”

    林彥成微笑,“叫我n就好。”

    沈唯抓緊胸口的棉被,“n,那個,我的衣服現在在哪裏?”

    她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心中隱隱起了一些戒備之心。

    這個男人長相很出衆,身材修長健碩,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健身養出來的好身材——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一種。

    然而,儘管他笑的人畜無害,可他身上有一種黑暗危險的氣質。

    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尤其是,他還和耳釘男那種人是朋友。

    沈唯並不想和這樣的人有過多接觸。

    林彥成叫女傭送了沈唯的衣服過來。沈唯穿好衣服,拿好自己的包,跟林彥成道別,“昨晚的事謝謝您了,改天有空請您喫飯。”

    本只是客套話,這個叫n的男人卻似乎當了真,“好啊,我後天正好有空,據我所知,智誠律所附近剛開了一家雲南菜,聽說口碑不錯,不如,沈律師帶我去嘗一嘗?”

    智誠律所?沈唯臉色微微一變,臉上卻還帶着笑,“你對我似乎很瞭解?”

    很明顯,他蓄意接近她。

    那麼,爲什麼?

    她還不至於自戀到以爲他對她一見鍾情。

    看着沈唯戒備的眼神,林彥成笑道,“沈律師,別緊張。你的職業和就職的律所,昨晚朋友順嘴提了一句,我記住了。僅此而已。”

    沈唯淡淡一笑,並不說話。

    林彥成眼中的光亮閃爍了一下。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更不好接近。

    “我承認,我存心結交沈律師。”林彥成組織了一下語言,“昨晚沈律師在酒吧的表現,讓我印象深刻。我剛從國外回來,結交一位優秀的律師,將來也許能派得上用場。”

    林彥成說得這麼坦蕩,沈唯不由失笑。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

    “那家雲南菜確實做的不錯,後天我請你過去嚐嚐。”沈唯笑着衝林彥成點點頭,“n,我該走了,回頭見。”

    醫院裏。

    紀遠歌已經甦醒過來,她臉上的濃妝已經卸掉了,此時白着一張臉,眼神黑洞洞的,看着叫人後背發涼。

    林彥深伸手握住她的手,“遠歌,感覺怎麼樣?想喫點東西嗎?”

    “不。”紀遠歌閉上眼睛,“彥深,你是不是鬆了口氣?”

    心底的祕密被紀遠歌這樣猝不及防的揭開,林彥深的表情卻絲毫不變,他只是溫柔地握着她的手,“遠歌,不要亂想,先好好休息,養好身體。”

    “彥深,不要恨我。”紀遠歌的聲音很輕很輕,“我活不了多久了,麻煩你,”她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了一下,“麻煩你,再忍耐我一陣子。”

    紀遠歌一直閉着眼,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可她平平淡淡的說出這句話,卻讓林彥深的心受到了重擊。

    他握緊她的手,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他不怪紀遠歌。他欠她的,豈止是一條命?

    然而站在命運的巨大旋渦裏,他和她,和所有人一樣,都只能身不由己地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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