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再次響起，
“大將軍問，董成，你敢抗令？”
“末將不敢。”
抗令，就是殺頭，軍令一下，沒有通融的餘地。
張揚擡頭，看着那黝黑的城牆和繁星點點的夜空，久久不語，假若他真的是董成，現在大概也想造反了。
迴轉身，喬家的一大家子都沉默的站在那裏，張揚想說什麼，但最後也只能下達一個簡單的命令。
“原地紮營，明日一早，攻下禿頭嶺！”
“這已經不錯了，沒有讓我們立刻發起進攻。”老頭子忽然笑了起來，“我猜，是有貴人想親眼看到我們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死掉吧。”
張揚沒說話。
老頭子繼續笑，“我以爲你立刻又要和我打賭來着，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哪裏來的底氣，不過賢侄啊，老頭子我其實還認了個幹閨女——”
——
天色微明，死士營已經全員列陣。
五輛大車居中，所有婦孺跟在大車後面，外圍是十個手持大盾的老漢，他們雖然殘廢，但持盾護衛是沒問題的。
所有二十三具重弩被分配到所有年輕人手裏。
老頭子站在最前面，硬要搶了張揚的風頭。
在他們這一小撮死士營的後方五十米外，是整整三萬名精銳的大魏士兵，他們將在這狹窄的戰場與魔兵鏖戰，直到奪下正前方1200米外的那坐孤峯，禿頭嶺要塞。
這樣的場面，每個十幾天其實就會發生一次，鮮血已經把這片土地染成了黑色。
而後方兩百米外，黑巖要塞的高大城牆上，已經出現了幾個黑色巨傘，下面有人在指指點點。
“咚咚咚！”
戰鼓被敲響，一通鼓之後，死士營必須率先出擊。
“賢侄啊，一會兒，你就和叔至他們往上衝就好，陣型不能亂，魔兵的弓箭手很厲害，但應該不會爲了我們這一小撮而發動箭雨，這就是我們唯一的生路，只要衝進魔兵軍陣，你們就不用管其他了，一直往前衝，老頭子們會在後面給你們掃尾，其他都不用管，哪怕是婦孺，明白嗎？”
“我們今日，死是死定了的，但老夫希望你們能夠衝上禿頭嶺要塞，哪怕戰死到最後一人，老夫戎馬一生，殺敵無數，今日能死於敵手，痛快！”
“換陣型。”
張揚忽然開口，打斷了正陶醉於豪情壯志之中的老頭子。
“什麼？”
“沒有人會死！”
張揚面無表情地道。
“把大盾交給十個力量最強，速度最快，戰技最高超的人，我會帶着他們衝陣，把魔兵的陣型衝開，老頭子你帶人在後面用重弩支援，婦孺在最後面趕着大車，切記，這上面的木頭糧草一點也不能丟！”
“什麼？”
老頭子很懵逼。
張揚就笑了起來，“伯父，把過往的一切都丟了吧，不管是榮耀還是忠誠，你們不欠誰的，我也不欠誰的，從此刻起，我們要爲我們自己而戰！這禿頭嶺要塞，我要它在未來九百年，都要因我們而名震天下！”
（今天有些事情，先更一章，後兩章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