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羨神色繼續淡淡,敲着沙發扶手說道:“沒什麼好處,就是可以知道我想要知道的。”
喬深很想啐他一臉,這不是欺負人嗎
他捏了捏眉心,無奈道:“你們分手那麼久,說穿了過了路人沒什麼區別,又何必要知道”
裴羨道:“因爲燕伶也被牽扯了進來,我想關於這點,你也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你們要幹什麼,可對於我的人,我有義務負責她的安全。對於你喬深,我想你也不能夠當做不知情吧”
目前來說,裴羨只能用燕伶的理由來逼迫喬深說實話。
張業亭挑了燕伶下手,對於這點,喬深沒辦法反駁。
他道:“喬影已經跟張業亭談好,他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
裴羨冷下來了下,定定看他:“我怎麼知道,他的承諾是有效的,如果他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呢”
喬深皺眉:“不可能”
裴羨緊跟着問:“你怎麼知道不可能如果張業亭是個正人君子,當初他跟喬影能那樣”
因爲喬影已經把張業亭帶去了診所,讓張業亭親眼看看他造成的悲劇
可是這句話,喬深沒辦法說出口。他握住了拳頭,一張臉緊繃着。
裴羨瞧着他:“怎麼沒辦法保證了”
“既然你沒辦法保證,那我就有權利要求你配合。”
喬深抿緊了脣,盯着裴羨,過了幾秒,他的神色有所鬆動,他道:“裴先生,你想知道關於她的事,可你要知道,一旦知道了,你接受的了那樣的她嗎”
裴羨微微擰眉,嘴脣微動了下,喬深的神情格外的嚴肅,讓他無法開口說出任何不謹慎的句子。
只聽喬深道:“我知道,你跟那位燕伶小姐其實已經分手了。所以,你這次來找我,不是爲了她,而是我姐姐。”
娛樂圈本就是上流社會信息傳遞的地方,喬深雖然不再是傅寒川的第一助理,但消息還是一樣靈通的。
燕伶跟裴羨分手的新聞沒有上娛樂版面,只是在圈子裏傳了點風聲,好像跟燕伶傳懷孕那件事有關。
喬深繼續說道:“你見過她發瘋的樣子,如果我說,她遭受的那些,遠非你所猜想的那樣,你還能接受的了”
“你的家族,可以接受的了一個生過孩子,還有精神重創的女人嗎”
“如果你考慮清楚了,再來問我話吧”
喬深話語沉重,給了裴羨後退的餘地。
本以爲裴羨會回去考慮一下,他卻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
他的目光精銳,沒有直接回答喬深的話,說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那孩子是被你丟出去的,你爲什麼那麼做”
就算喬影瘋了,他把自己的親外甥女送到孤兒院,就一點沒有考慮喬影的心情,考慮到血脈親情嗎
“還有,當初她去美國,後來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她會失去記憶”
裴羨始終沒有調查到關於喬影在美國的那段經歷,即便他派了人過去找,也還是沒有查到。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查起來有困難,可不至於這麼長時間一點信息都查不到。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刻意的抹去了那一段。
那時候,喬深還只是個學生,喬家父母沒有那個能力做到。張業亭還只是去那裏讀書的異鄉客,一樣沒有那個本事。
那麼,就是有另外的人了。
喬深靜靜望着裴羨好一會兒,他站起來,走到門邊把門反鎖上了,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的意思。
他盯着裴羨說道:“你還記得,我進入傅氏公司,成爲傅總的助理的時候,她追過傅總嗎”
裴羨目光微動,點了下頭,那條圍巾,後來就變成了他的。
喬深面色冷淡,對那段時間的記憶一點都不覺得愉快。他道:“那是她洗去記憶後的一段混亂時間。”
“洗去記憶”裴羨眼眸微微長大,驚愕的看着喬深。
他認識喬影的時候,一開始看不出她有什麼異常,當他開玩笑說她沒有談過戀愛的時候,她還信誓旦旦的說她有過一個戀人,從初中就一起的初戀。
後來,那人去了美國留學,兩人異地戀時間長了就分手了。
那個初戀,就是張業亭,所有人都知道。
“你們,還修改了她的記憶”裴羨簡直不敢相信,竟然還有人那麼做。
喬深一臉痛色,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他道:“如果不那麼做的話,她就真的毀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把那孩子送去了孤兒院,讓她可以重新開始。”
洗去記憶的那一段時間不算長,所以對喬影並沒有什麼大的影響。等催眠過後,他們騙她說她出了車禍,有小部分的記憶損傷,那一年多的記憶缺失也就隱瞞過去了。
少了那一段讓她最不能面對的暗黑記憶,可以換回一個健康快樂的喬影,那就值得。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那時候的喬影對張業亭這個名字,還是保有着初戀的美好記憶。知道真相的喬深也配合的隻字不提。
那三年,喬深都是在守着喬影,哪怕她跟裴羨交往,他們全家人心裏其實都是戰戰兢兢的。
裴家的家世顯赫,就讓他們聯想到顯赫的佐家,他們怕喬影再被欺負受傷,後來他們感情深了,喬家人就擔心裴家會看不上喬影,尤其怕她的過去會被人挖出來。
儘管這樣,喬家人在面上,甚至在喬影面前,都是和和氣氣,全都是由着她的。
可最讓人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喬影自己想起了那一切,秦醫生對她的催眠失效了。
“喬影開始兩年沒什麼異樣,後來她說她做夢,總是夢到一個女嬰在啼哭。”
“我們全家人都瞞着她,說那只是夢,有一次,我父母擔心她,私下說起那個孩子,被喬影聽到了。”
“她意識到我們有什麼在瞞着她,私下自己去查找了。”
裴羨道:“就是她去鑑定中心的事”
那時候的喬影,就有些心神恍惚,問她什麼她又不肯說。
喬深點了下頭:“我把那女嬰送去的那座孤兒院,跟鑑定中心有合作,鑑定中心把孤兒院所有孩子的基因樣本都保存在那裏,想將來孩子父母回來找,或者孩子長大後想要找親生父母,可以有個線索。”
“所謂洗去的記憶,也只是那她的那段記憶封存起來。她在鑑定中心找到了跟她基因吻合的女嬰記錄,而隨着她自己的挖掘,那些被封存起來的記憶終於被她找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