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後,蘇湘瞪着他,捏住了拳頭。
對,她就是那個意思
傅寒川冷冷的嗤笑一聲,薄脣再度掀起,極盡諷刺。
他道:“蘇湘,在傅贏的問題上,你能怎麼教訓我”
“這會兒他病了,你就着急了想把他要過去”
“那之前的三年呢,他要找你的時候,你在哪兒”
“你怎麼不義正言辭的來指責我”
蘇湘擰緊了眉毛,臉色越加發紅,拳頭也攥緊了:“傅寒川”
傅寒川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回去,坐回了皮椅中。
他把他一個人單獨照顧孩子的這三年,全部的融在那最後沉重的一句簡言中。
蘇湘呼吸微微一窒,喉嚨微哽了下。
撇去她離開北城的原因不說,這些年,只有他在照顧着傅贏。
男人沒再看她一眼,又埋入了工作,低沉的聲音傳過來:“我很忙”
蘇湘咬着脣瓣,訕訕的轉過了身去往門邊走,手掌搭在門把上。
這時候,男人低沉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他在家裏,你若放心不下,就去看看。”
蘇湘的腳步一頓,咔噠一聲打開門走了出去。
聽着門咔噠一聲再度貼上門框的聲音,傅寒川擱在鍵盤上快速點動的手指停了下來。
他看着上面的一行字,沉沉的吐了口氣,從抽屜中拿出一包煙,抽出了一根點上。
濛濛的白色煙霧中,電腦屏幕上寫着一行字:即使最美好的婚姻,一生中也會有兩百次離婚的念頭,五十次掐死對方的衝動。
這是美國作家溫格說過的話。
偶然聽人說起,不知怎麼的,他就記下了。
那女人,膽子倒是越來越大,居然還敢提起要把傅贏要過去。
誰借給她的勇氣
那女人氣勢沖沖喋喋不休的時候,還真想掐死她,讓她閉嘴。
傅寒川含着煙,舌尖抵了下過濾嘴,手指摸了下脣,眼底閃過一抹淡笑。
蘇湘從傅氏大樓出來後,便即刻去了古華路。
沒有見到傅贏,她自是放心不下的。
到了傅家別墅,宋媽媽給她開的門。
“太”
宋媽媽見到蘇湘,總是改不過嘴,張口叫了一聲後再意識過來,拍了拍腦袋:“哎喲,瞧我這腦子總是”
蘇湘這會兒沒心思計較宋媽媽稱呼她什麼,着急道:“傅贏呢,在房裏嗎”
宋媽媽點頭:“是,是啊,醫生也在呢。”
蘇湘徑直的往兒童病房去,房間內,小傢伙躺在牀上,額頭搭着一塊溼毛巾降溫,見到蘇湘進來就摘下毛巾氣呼呼的丟在一邊,腦袋往牆裏側過去。
喬深還沒離開,見到蘇湘招呼了一聲:“蘇小姐。”
蘇湘看了一眼小傢伙,對着喬深點了下頭,再看向一邊站着的男人。
這是傅家的家庭醫生,蘇湘記得他。
喬深將孩子送回來以後,便打了電話讓醫生過來。
蘇湘問道:“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輸液”
醫生收起了溫度計,看了眼靜悄悄的小傢伙,笑了下對着蘇湘道:“不要緊。小孩子頑皮,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他說完,又好像有什麼沒說似的,再道:“如果蘇小姐可以多陪陪他的話,應該可以好的更快一些。”
蘇湘只惦記着孩子生病的事兒就沒多想,愁着眉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醫生看完診便告辭離開了,喬深還要回公司接着上班,便跟蘇湘打了招呼同醫生一起離開了。
房間內只剩下了蘇湘跟傅贏兩人。
蘇湘把門關上,在牀邊坐了下來,伸手將那塊溼漉漉的毛巾拿起來,在涼水中重新過了一遍再搭在兒子的頭上。
“很難受嗎”
她摸了摸兒子的小臉脖子,再摸摸自己的,感覺沒有那麼燙,懸着的一顆心放鬆下來。
傅贏哼哼唧唧的,翻過了身體拿背對着她。
蘇湘看着小傢伙彆扭的樣子,這些天她去學校接他,他也不怎麼搭理人。
不知道怎麼回事。
蘇湘以爲他在學校跟同學鬧彆扭,可問他又問不出什麼來。
眼見今天還是這樣,她輕吸了口氣,低腰湊在兒子面前問道:“傅贏,你怎麼啦,怎麼不理我了”
熱乎乎的氣息拂在小臉上,傅贏腦袋往枕頭裏鑽了鑽,小手拎起被子將臉埋了起來。
被子裏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你還管我幹嘛”
蘇湘聽着這話一愣,感情他這些天鬧脾氣是因爲她
蘇湘將被子扯下一些:“說說,怎麼生我的氣了我改,好嗎”
傅贏腦袋動了動,一股氣憋在肚子裏,伸手就將毛巾丟了出去,然後再度翻了個身趴着,氣哼哼的道:“你不是隻管你的比賽嗎你還來找我幹嘛呀”
那悶在枕頭裏發出來的聲音含着被冷落的孩子委屈的控訴。
蘇湘:“”
傅贏的臉埋在枕頭裏,蘇湘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舞蹈大賽每一次的晉級過後,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壓力。爲了能拿到更好的成績,她必須要更加用心。
但這樣,對孩子的照顧也就沒有那麼多了。
這段時間爲了專注比賽,她都沒有在中午給他準備午餐。
孩子的控訴讓蘇湘心裏內疚又矛盾。
她伸手摸了摸傅贏軟軟的頭髮說道:“傅贏,那是媽媽的工作。”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不是也跟我說加油”
“哼”傅贏重重的一個鼻音,蘇湘沒再說什麼,讓他儘管的發脾氣。
傅贏覺得有些悶氣了,腦袋轉了過來對着牆,悶聲悶氣的道:“如果是她的話,她就一定會放下全部的事情來陪我。”
“在你的心裏,我對你一點兒也不重要。”
蘇湘怔了下:“她”
她的心裏沉了下去,傅贏嘴裏的這個“她”,還能是誰
蘇湘在打算全力專注比賽的時候,就已經給傅贏做通了思想工作,這會兒傅贏突然鬧脾氣,八成又是那個女人在他面前說了什麼。
蘇湘沒馬上去說常妍什麼,只道:“傅贏,如果媽媽不努力,影響到的不只是我,有那些爲了夢想在努力的人,還有在媽媽工作室裏工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