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珠噴灑下來,將泡沫沖洗下去,他短短的頭髮一簇簇凌亂的豎着。
男人的神色與往常不同,冷冰冰的,沉寂着的,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這麼冷,他洗冷水澡不冷嗎
蘇湘的手指蜷縮了下,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上前抱住他。
這時傅寒川冷漠的眼睛看過來瞧着她:“怎麼,你要跟我一起洗”
蘇湘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男人身上是一絲不掛的。
儘管兩人是夫妻,也有過無數次的親密關係,但是要她看着一個大男人洗澡,她還是羞紅了臉,趕緊側過了身子。
她急急忙忙的比劃。
別洗了,會生病的。
說完了,她就匆匆的出去了。
她從衣櫃裏取了一套男士睡衣,低着頭走進浴室把睡衣放在了盥洗臺上,然後就轉身出去了。
那套睡衣,是傅寒川買來放在這裏備用的,但是買來之後他就沒有再過來,這套睡衣便一直隔着沒用過。
蘇湘半坐在牀上,看着浴室的方向。
傅寒川雖然時常工作到很晚,但凌晨一點多不睡的情況不多。而且他身上還穿着西服,若是在家裏的話,他會先洗完澡再去工作的。
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應酬剛結束呀
今晚他是怎麼了
浴室的門打開,傅寒川頂着一頭溼潤的頭髮走了出來,拎開另一側的被子坐了進來。蘇湘看了他一眼,下牀進浴室,拿了一塊乾毛巾出來給他擦頭髮。
他的身上帶着一股冷水的寒氣,蘇湘手指摸到他頭髮的時候都是冷冰冰的。
傅寒川坐着不說話,抿着薄脣看着微光下那一張白皙的臉。
她的表情認真,像是在做着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她的身體暖暖的,溫溫的皮膚擦過他,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靠攏她,抱住她,吸取她身上的熱源。
蘇湘的手腕忽的被人握住了,她一低頭,就對上男人閃着闇火的雙眸。
蘇湘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眼神,帶着掠奪,像是要將人吞噬。
天旋地轉間,蘇湘被他推倒了下去。
身下是柔軟的牀墊,身上是他沉重堅硬的身軀。他冰冷的手指惹得她的身體顫慄了起來,而他火熱的吻,叫她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外的雷雨瀟瀟已經停了下來,而室內的熱烈還在繼續。
又不知過了多久,窗簾的縫隙裏透出了黛青色,只是無人去關心。
冰冷的身體變得滾燙,終於,纏綿在最後的一聲粗喘中結束。
蘇湘的手指穿插在他粗短的頭髮中,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過了會兒才停了下來,汗水將她的身子溼透。
男人休息了會兒,翻身下來,蘇湘半眯着眼睛,看到他走出去的背影。
蘇湘累得手臂擡一下的力氣都沒,也就懶得問他幹什麼去了。
她側了下頭,那一道窗簾縫隙裏,已經透出了天青色。
她疲倦的閉上眼睛沒幾秒鐘就睡了過去,過了會兒,朦朦朧朧的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在擦着她的身體。
蘇湘半睜着眼,迷迷糊糊的看到傅寒川拿着毛巾在幫她擦拭,牀頭櫃上擺着一盆水,還冒着薄薄的熱氣。
哪裏來的熱水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低眉擦着她的腿道:“燒的。”
耳邊傳來毛巾絞擰時滴滴答答的水聲,蘇湘看了看他,提了提精神坐了起來。
她看着他比劃道。
你昨晚是怎麼了爲什麼那樣
傅寒川垂着眼冷着一張臉,沒有要多說一句的意思。
蘇湘抿了下嘴脣,看着他端着水盆出去。
等傅寒川再度進來的時候,他的手裏端着碗熱粥擱在牀頭櫃上,他道:“趁熱吃了,喫完以後再睡一會兒。”
蘇湘看了一眼,米粒都沒有完全化開,冒着騰騰的熱氣,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他的手。
他不會做飯,能夠弄出這麼一碗粥算不錯了,紅色的腐乳擺在上面,倒是看着讓人有些食慾了。
蘇湘嚼着硬硬的米粒,看着男人將衣服穿戴起來,最後帶上腕錶,又是一副高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傅寒川沒多做停留,蘇湘聽着門口的關門聲,知道他出去了。
她看了眼手機想看下時間,發現手機的電量已經徹底的耗盡。
看天色,應該才五點吧。
蘇湘放下吃了幾口的米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樓下,一輛黑色的車子駛出小區馬路。
蘇湘輕輕的皺着眉,將窗簾徹底的拉沒,拎開被子又躺了回去。
她忘了跟他說,她學會了做提拉米蘇,想請他先嚐嘗
傅寒川離開茶灣,返回古華路的別墅。宋媽媽剛起牀準備忙活起來,看到進來的傅寒川愣了下。
“先生,你這是剛出去回來,還是到現在纔回來”
傅寒川睨了她一眼,徑直的走回到臥室。
宋媽媽小心的往臥室門口看了眼,猜測大概是剛從太太那裏回來。
這兩人,也真夠怪異的了,明明是夫妻卻要分開兩地,說着要離婚,卻時不時的住在一起。
宋媽媽搖了搖頭表示看不明白,踱着步子走到了廚房開始準備早飯。
傅寒川回到臥室,洗了個熱水澡以後換了一身衣服出來,一如往常的透着冷冽的氣息,只是眼睛裏布着些紅血絲。
傅氏大樓裏,裴羨跟莫非同坐在傅寒川的辦公室沙發上,瞧着辦公桌那邊的男人。
傅寒川閉着眼睛,手抵着額頭閉目養神。
莫非同道:“你這是幹嘛去了,大清早的就消極怠工”
裴羨彈了下手指道:“看這樣子,就知道是被什麼困擾了麼。”
莫非同拉長了語調,根本不相信,說道:“能有什麼困住他的”
在他們這些人裏面,傅寒川行事果決,處事利落,有什麼能難住他的。
裴羨微微的扯了下脣角,斜睨了眼莫非同:“你說呢”
莫非同跟裴羨對視了一眼,看向傅寒川:“這麼說,是真的”
昨天的收購洽談會,沒有媒體在場,但莫非同跟裴羨都從各自的渠道得到了消息。
這也是他們倆出現在傅氏大樓的原因。
祁令揚就是盛唐的主事人,這太不可思議了,他不是祁家的閒散公子嘛
傅寒川閉着眼,懶洋洋的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會兒。”
莫非同跟裴羨再度的對視了一眼,同聲道:“不能。”
裴羨的消息來源,當然是來自於自己的“小舅子”喬深。
他的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身體微微往前探着,一臉興味的道:“那個封疆真是祁令揚”
“那傅氏還繼續收購嗎”
傅寒川睜開眼瞧着裴羨冷笑了下道:“怎麼,你有興趣”
裴羨笑道:“盛唐是塊肥肉,有點實力的都盯着。我這小小的影視公司,要想吞下還怕噎着。我就是好奇,你這是要還是不要呢”
祁令揚跟傅寒川就有某方面的過節,這一口喫下去,應該是很不爽的。
傅寒川眉眼一掀,正要說些什麼,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保持着八卦姿態的那兩人,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眼,隨即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手機鈴聲一直的響着,傅寒川不接,沙發那邊玩笑的兩人也停了下來,看向傅寒川,莫非同道:“怎麼了,誰的電話”
傅寒川眉眼微沉,摁了接聽鍵,電話裏一道低沉的聲音傳過來:“傅先生,打擾了。”
傅寒川道:“常先生忽然找我是何事”
電話那頭,常奕看了眼躺在牀上燒的渾身發燙的常妍,沉聲道:“不知道傅先生是否能騰出點時間來見一下我家小妹。”
傅寒川的眉頭皺緊了一些,他將轉椅轉過去,看着落地窗外說道:“常先生應該知道我並不方便去見常小姐。”
在祁家的宴會上時,傅寒川的女伴是常妍,但是由於杜若涵的一番話,有些話不說,但也在不言中了。
電話那頭,常奕道:“傅先生跟我家小妹不是朋友嗎小妹幫過傅先生,現在她出了些事,傅先生作爲朋友,還請來一趟。”
傅寒川聽着常奕的口氣,常妍似乎是出了什麼事。
雖然他對常妍無意,但是畢竟兩人還有些交情便答應了下來。
他掛斷電話,就看到莫非同跟裴羨都望着他。
裴羨道:“常妍”
莫非同一臉的不贊同:“傅少,你跟常妍牽扯不清,這對小啞巴好像不太地道吧”
傅寒川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你們倆要留着便繼續。”
說着他便拿了車鑰匙出去了。
裴羨拍了下莫非同的肩膀,看着他道:“你什麼時候對小啞巴這麼關心了”
這段時間傅寒川忙着籌備收購,裴羨跟莫非同一起廝混的時間多,兩人閒聊間,就曾聽他有意無意的說起小啞巴。
“我”莫非同張了張嘴巴,看着裴羨那一雙透視似的眼,擺了下手故作輕鬆的道,“切,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關心她,我這是打抱不平,知道嗎”
“再怎麼說,她救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