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新義趕緊接過筆,在簽字處刷刷地寫上了他的名字。
手術室門再度被關上,之後,門內門外也許就是生死兩茫茫。
曹新菲緩和了一會,轉身又朝着沈敬巖撲了過去,用力地捶打着,“你還我兒子來。”
沈敬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狠狠地甩了下去,嘴角勾起冷戾的弧度,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女人被甩在地板磚上,只聽噗通一聲,曹新菲整個身體倒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哭了起來。
沈敬巖不耐煩地皺眉,擡手看了眼腕錶,湯偉都去了二十分鐘,怎麼還不來,難道這點事也要他親自出面嗎?
場面有些混亂,曹新菲哭着說沈敬巖害了她的兒子,曹新義和妻子的勸說她根本就聽不進去。
沈敬巖像一座泰山,穩穩地站在那裏,目光裏裹着對手術室內的那個人的生命的漠視。
又過了五分鐘,從走廊內走過來幾個人,領頭的是湯偉和醫院的付院長,付院長見到沈敬巖,趕緊快走幾步,“沈總。”
曹新菲又到白大褂身邊,“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多少錢都行,我家不缺錢。”
湯偉上前,撥開她,冷冷地說:“一邊好好呆着去,別廢話,不然誰也救不了你兒子。”
曹新菲噤若寒蟬。
沈敬巖和付院長輕輕握手,“付院長,我長話短說,裏面那個人,是我爸爸的小兒子,不管他的傷情有多嚴重,我只有一個要求,保住他的命。”
付院長點頭,“方纔湯總已經跟我講過了,我帶了全院最好的專家來。”
已經有一名醫生推開手術室門走進去,付院長望着他的背影,道,“剛纔我也問了主治醫生,卻是有些困難,我們儘量保命。”
沈敬巖勾脣,“謝謝。”
“哪裏話,沈總請辦公室裏坐吧。”
“不了,我看着病人生命得到保障再離開,您先忙。”
兩個人又客套了一陣子,付院長先行離開了。
曹新菲緩和了好半天,已然明白髮生了什麼,她噗通一下跪在沈敬巖面前,“沈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兒子是無辜的,只要我兒子能夠活下來,我不會追究您製造車禍的事情。”
湯偉冷冷地說:“沈總不屑於幹這種下三濫的事。”
曹新菲義憤填膺,“不是他又……”
不是他又是誰,這句話還剩兩個字被生生地卡在了喉嚨口,她現在是不敢得罪沈敬巖的。
沈敬巖和湯偉自然明白她未說完的話是什麼,都懶的跟她解釋。
就在專家進入了手術室後,沈雄冰在牀上悠悠地睜開眼簾,入目的是蔡管家關切的目光。
蔡管家緊盯着他的臉,“老爺子,您感覺怎麼樣?”
“像是死了,剛纔我真的覺得我要死了。”
蔡管家滿臉悲愴,“老爺子,您別這樣說。”
他喂沈雄冰喝了一些水,那件事暫且緩緩,大少在醫院,既然大少答應了,他相信大少會保全沈覓波的生命。
醫生又給他做了檢查,過了一會,沈雄冰靠着牀頭,像是想起了什麼,“老蔡,你剛纔要跟我說什麼?”
蔡管家想了想,如實相告,“小公子出了車禍,在醫院。”
沈雄冰剛剛歷經生死,現在也看淡了些,聲音悲傷,卻也裹着一抹刻意的平靜,“在哪個醫院?”
“三零七。”
“立刻聯繫付院長,讓他先安排最好的醫生,我們現在過去。”
蔡管家只應聲,不敢說已經派了大少過去,大少去纔是最佳的選擇。
兩人趕到醫院時,蔡管家推着沈雄冰,曹新菲跑過去,撲在他的腿上,“老爺子,我們的兒子……”
沈雄冰拍了拍她的頭,冰冷的目光看向他的大兒子,“你怎麼在這裏?”
蔡管家趕緊開口,“當時情況緊急,是我讓大少來的。”
沈敬巖站在不遠處,一個字也沒有說。
沈雄冰哼了聲,“一路上我就在想,這是巧合嗎?”
蔡管家又說:“老爺子,您想多了。”
沈雄冰犀利的眼神像一把刀子,沈敬巖迎着他的目光,“爸爸,您想說什麼,大可以直接說出來,不必拐彎抹角。”
沈雄冰脣角勾起冷戾的弧度,“我的意思,你明白,這件事,我不會放過始作俑者。”
沈敬巖清淺一笑,“好,我靜待爸爸的結果。”
說完他擡腿就走,興師問罪的來了,他留在這裏的意義已經結束了。
路過沈雄冰身邊,他腳步不停地走開,對於這個父親,他一個字也不想解釋。
事實上,除了清者自清,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蔡管家,都以爲這件事是沈敬巖做的,而這也符合沈敬巖的行事作風。
沈敬巖就這樣走出醫院大樓,湯偉都替他寒心,“沈總,我們要不要去散散心?”
“散什麼心,再被死了兒子的堵上門嗎?”
今天真是晦氣,沈幸林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在今天動手,不過這樣也好,讓沈雄冰誤會去吧。
到了羅依依的別墅,沈敬巖胸中的陰霾早已消散,他直接摟着羅依依就要回臥室,從安在後面喊,“沈總,依依姐胳膊疼。”
從羣又補了句,“依依姐手指疼。”
羅依依羞紅了臉,用那隻完好的胳膊打了沈敬巖一下,又狠狠地跺腳,“你是不是無聊?”
張如玉怯生生地看着他們,湯偉直接盯着天花板,一副我看不見的樣子。
沈敬巖抿脣笑着,“我跟你商量件事。”
羅依依推開他的手就往回走,“我跟你沒事商量。”
從安打趣道,“沈總,可以晚上商量呀。”
羅依依笑着瞪她,“再說話把你嘴巴縫上。”
從羣立刻捂住嘴巴,從指縫裏露出幾個字,“晚上商量沒人打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