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珈看着那顆被放在襯着金絲絨的盒子裏的鑽石,眼底閃過了一抹滿意的神色。
一顆心形的鴿子蛋,漂亮的粉色格外難得。
“價格。”洛珈的嘴角微微揚起。
他幾乎可以想象她戴上它時會有多美。
自家那熊孩子,應該會喜歡這種粉嫩的東西。
洛珈的眼底閃過了一抹柔光。
就快要結束了。
等一切塵埃落定,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也要把她找回來。
那個曾經無數個夜晚被他對着夜色輕喚出聲的暱稱又在他的腦中轉了一圈。
念寶兒。念寶兒。
“兩千萬,”對面的男人目不斜視的看着他,“美元。”
洛珈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直接掏出了支票簿,簽下一張支票遞到了那人面前。
男人向銀行確定了一下支票可否兌換,隨後輕點着頭朝洛珈伸出了手,“和你合作,真的是太愉快了。”
是啊,能不愉快麼,這買個鑽石像是買二斤橘子似的。
要不是交易地點內外都站滿了保鏢,真的比買橘子還省事兒。
洛珈沒和他握手,親自鎖好保險箱,提着它邁步離開。
徐慕卿靠在車邊等他,看到他出來,徐慕卿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異色:“洛爺收穫頗豐。”
“嗯。”洛珈應了一聲,隨後看了眼時間,“走了。”
徐慕卿有些不情願的上了車,“白跑一趟。”
洛珈沒答話,他倒是沒有白跑。
徐慕卿側頭看他,淡淡的問:“船?”
洛珈握緊了手裏的東西,聲音平淡,“飛機。”
“哦?”徐慕卿嗤笑出聲,“那你得掏多少稅?”
“隨意。”洛珈的眉頭皺了一下,輕拍了一下手裏的保險箱,“不能出錯。”
“好吧。”徐慕卿對此當然無所謂,反正拿錢的人又不是他。
不過他倒是更加好奇洛珈買的東西是什麼了。
什麼東西能讓他重視成這樣?
然而洛珈顯然沒有理他的打算,更不可能會回答他的問題。
次日,顧念跟着收穫頗豐的一衆人也離開了。
她是蹭了特里薩的私人飛機走的,溫蒂同樣很開心,因爲她買到了一塊很喜歡的鑽石。
那塊鑽石並不大,不過品質很不錯。
他們甚至還沒等到拍賣會結束,tiffany的藝術總監就拍着胸脯表示,一定替溫蒂好好的設計一款適合她的戒指。
顧念靠在飛機座椅上,微微闔上了眼睛。
臨走之前,孫昊騏的話再次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寶兒,這邊的事情結束後,我就要回國了,只不過……”孫昊騏看着顧念,表情有些糾結,“洛珈的事情幾乎板上釘釘,我們監測到他的賬戶有一筆兩千萬美元的支出,在這裏花這麼多的錢,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他做了什麼。”
顧念垂着眼睛,嘴角微微往上扯了扯,聲音有些乾澀的說,“二哥,我……我……”
她輕咬住下脣,深吸了口氣,這才壓下聲音中的顫抖,“如果可以,我可以當你們的臥底。”
“你說什麼呢?這事情多危險你心裏沒數?”孫昊騏的聲音陡然冷了下去。
顧念輕搖着頭,笑着看他,“你不同意,我就去問別人,我想周先生應該很感興趣……其實,關鍵是,很多地方我能去,你們不能。”
孫昊騏的聲音不容置疑:“別想了,這不可能的。”
顧念輕搖着頭,笑着看他:“我能接近洛珈,你們能嗎?”
“顧念!”孫昊騏的眉頭擰了起來,顯然是氣極了。
顧念朝前走了兩步,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二哥,求你了,就算是要定他的罪,也讓我來吧……我不想……我不想睡着覺做着夢,突然間就被告知,丫要被槍斃了。”
顧念垂着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淚掉下,落在了地毯上,暈開深色的圓點。
孫昊騏的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隨後伸出手把她攬進了懷裏。
他輕拍着她的肩膀,嘆了口氣之後說:“寶兒,聽話,不管有什麼情況,只要能說的,哥一定告訴你。”
顧念擡起手,一把推開了孫昊騏,幾近崩潰的衝他喊着:“只要能說的?什麼叫能說的?我受夠了你們這句話!什麼不想我受傷、不想我參與進來!你們想沒想過我的感受!我從來沒有一天是明明白白的活着的!”
“你們所有人都瞞着我騙着我,要是你們能騙我一輩子也就罷了!你們就沒想過我突然知道那些事情的時候到底能不能接受?我連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就突然……”
她痛哭出聲,手撐着頭緩緩地蹲下了。
孫昊騏的心抽痛。
是啊。
他們總是覺得,要替她擋住所有的陰暗,但是到最後,受傷最深的人,還是她。
孫昊騏忍不住在想,就算洛珈那傢伙拉着顧念一起做這些事情,就算提心吊膽的,顧念是不是也不會這麼難過?
孫昊騏嘆了口氣。
他蹲下來,伸手扶住顧念的肩膀。
“寶兒,哥答應你,我回國就打報告,好嗎?”
顧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哽咽着擡起頭,淚眼婆娑的看着孫昊騏。
她輕拉着孫昊騏的衣袖,小聲說:“二哥……對不起……”
孫昊騏把她攬進懷裏,輕拍着她的背說:“乖,寶兒,不哭了,沒事的,都會好的,也不一定就是他,對吧?”
他不知道,早在四年前顧念就知道了洛珈參與走-私的事情。
她從沒和人說起過,所以……其實她可能比他們都早知道這件事。
她隱瞞了四年,同樣的,那件事她還會繼續隱瞞下去。
而孫昊騏同樣不知道的是,顧念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飛機緩緩地下降,顧念睜開了眼睛,她的眼底有些泛紅。
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顧念的嘴角微微揚起。
“對不起,二哥,我只要他活着。”
顧念的眼睫垂下,遮去了她眼底的那一抹決絕。
她是個自私的人,她不想再去管別人的死活,她的心裏很清楚,她要的,只是他能活。
她不在意對不對得起別人,她只在意他是否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