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啊
顧念不自覺的嚥了下口水。
洛珈的眼中帶着笑:“你不會想要告訴我,你保養得宜吧”
顧念呼吸一滯:“本來就是。”
“是”洛珈輕笑了一聲,擡手揉了揉顧念的頭,“念念,你當我傻”
顧念轉過了頭,伸出自己的手掌,仰頭用手擋住了月亮:“洛爺是在自欺欺人嗎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天真了。”
洛珈看着她,眼底的無奈顯而易見:“念念,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樣,我都相信你不是這樣的。”
“我就是這樣的,你想太多了。”顧念的拳頭握起,捏碎了眼前的月光,她從鞦韆上站起來,背對着洛珈,“以後別來了,你都看到了,也該清楚我現在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洛珈身體前傾,伸手拉住她的手,他擡頭看着她:“念念,你的眼睛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
顧念的身子一僵,隨後她笑了。
她轉過身,看着洛珈笑得格外燦爛,美的彷彿曾經沒有心事也沒有悲傷的她。
“我想要的最初我只想當個沒心沒肺的富二代,是你把我拉到盛世,把我推進顧氏。”
“後來我想好好當你的未婚妻,是你一次兩次把我推開,是你親手讓我們的關係變成過去式。”
“洛珈,我現在變成這樣,不都是你造成的嗎”
“你現在憑什麼來故作清高的和我說這些話”
顧念的話像是一把把利刃,戳得洛珈體無完膚。
他看着她,月光下的她笑得很美,微風吹動她的髮絲,帶起一絲撩人的香氣,她仍舊在笑,卻眼神冰冷。
她美的像一幅畫。
是他最熟悉的畫卷。
他知道她有多美,卻也知道,這畫上斑駁的痕跡,是他親手留下的,畫里人原本生動多情的眸子,因爲他變得冰冷似冰。
她曾說,珈哥就是我的外掛。
他曾是她的信仰。
他親手撕毀了她的信仰。
他憑什麼怪她
不,他從沒怪過她。
他只是心疼。
他想要救她,把她拉出泥沼。
洛珈說不出話了。
顧念嗤笑了一聲,掙開他的手往回走,一邊走,她一邊伸了個懶腰:“洛爺還是別再來了,我可不喜歡愛說教的大叔。”
房門關閉,沒一會兒又打開了。
歐文從屋子中走出,去到洛珈跟前,臉上掛着公式化的微笑:“洛先生,請問需要安排司機送您回去嗎”
洛珈瞥了他一眼,聲音冷淡沙啞:“你跟着她多久了”
歐文連想都不用想,直接回答:“五年十一個月。”
五年十一個月。
嚴格來說,顧念離開帝都五年十個月零十四天。
洛珈瞭然點頭,起身離開。
坐進車子,洛珈撥通了肖瀟的電話:“查一下顧念身邊的管家,他從哪來的,怎麼到她身邊的,這幾年他都做了什麼,所有的一切我明天要知道。”
“是。”睡夢中的肖瀟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
電話掛斷,肖瀟躺在牀上又迷糊了五分鐘後突然驚坐起,一骨碌險些從牀上滾到地上。
“艾瑪,明天就要這上哪查去啊”
凌晨了,洛珈回到酒店房間,才進門就聞到了淡淡的煙味。
“回來了。”周溫華的聲音在客廳中響起。
洛珈也沒開燈,走到他對面坐下,看着眼前的明滅,他應了一聲。
“找着證據給你的心上人脫罪了嗎”周溫華輕嘆了口氣,說的是嘲諷的話,語氣中卻沒半點兒嘲諷的意思。
知道顧念的“身份”,他也沒比洛珈好過多少,那是他老首長的心頭寶,他不敢想象如果顧念被捕,孫傲青會怎麼樣。
洛珈擡手揉了揉額角:“她的右手,完全沒有一絲繭子。”
“戴手套。”周溫華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卻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這就是在她家呆了兩天得到的線索”
洛珈皺着眉毛:“她不可能是。”
“你以爲我就很希望她是”周溫華又點燃了一支菸。
他很少吸菸,咳嗽了兩聲後說:“洛珈,我能理解你的心思,但公私分明,你應該明白。”
“公私分明”洛珈疲憊的靠在沙發背上,“你還讓我怎麼分爲了一羣不相干的人,我把自己最愛的人逼上絕路,你們還要我怎麼樣”
他的聲音格外沙啞,竟然帶着一絲無助。
周溫華呼吸一滯,夾着煙的手都僵硬了。
他想說,這是你身爲軍人的責任。
他很想說,家國天下,沒有國,哪還有家
他也想說,有無數臥底奔波了十幾年,最後客死他鄉,他們也有親人,也有愛人。
他還想說,說他也不想這樣,他也想軍人無需奔波,那樣這就會是個和平的世界。
但最終,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轉開了話題:“我們已經和西南軍區取得了聯繫,根據西南軍區提供的線索,gante組織的頭目馬修霍爾近日在帝都出現,你要做的是接近他,瞭解他來帝都的目的,這對你來說很簡單,你已經取得了他們的信任。”
洛珈的眉頭皺起:“西南軍區孫昊騏知道我的身份了”
周溫華搖頭:“你的身份是最高機密,只有我能知道。”
“嗯。”洛珈點了點頭,“知道了。”
“還有一個任務。”周溫華欲言又止。
“查清ya的犯罪證據對吧”洛珈嗤笑了一聲,能讓周溫華這麼猶豫,不用想他都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
“嗯。”周溫華應了一聲,看了洛珈一會兒後,他清了清嗓子說,“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盡可能周全,保下她的命。”
“一輩子在監獄你還不如直接殺了她。”洛珈冷哼了一聲站起來,一邊往臥室的方向走一邊說,“我相信不是她。”
說完,他關上了臥室的門。
不管別人怎麼說,他就是相信,哪怕顧念親口告訴他,他也相信不是她。
他更願意相信顧念和他曾經一樣,是有苦衷的。
“但願吧。”良久後,周溫華按滅了菸蒂,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