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顧念看着坐在她對面的馬修，喝了口咖啡淡淡的問：“你來幹嘛”
馬修的臉色很差，蒼白得幾乎透明。
“徐慕卿，是怎麼回事”馬修直奔主題，“你們不是一起去的怎麼他就被抓了”
“徐慕卿”顧念顯然沒料到馬修會問起徐慕卿，她狐疑的看着他，“你認識他”
這話說出口，顧念自己都有點兒鄙視自己了，她這說的不是廢話麼不認識會問
等等
吳迪昨天好像說
“他提前回帝都是因爲他前男友出事情了，聽說是被警察抓了要判死刑”
還有好多年前，洛珈曾經說過的幾句話
“我跟劇組裏男主角分冰淇淋的新聞你沒看到”
“看到了所以，念念你是怕我誤會”
“那你誤會了嗎”
“你想用一個gay讓我喫醋”
顧念兩眼發直，顫顫巍巍的握緊了手中的咖啡杯。
她她當初以爲洛珈只是給她解圍啊
“你們三個人同時被抓，爲什麼只有他現在還沒放出來”馬修冷着臉看着顧念，打斷了她的回憶，“在n國，到底出了什麼事”
顧念嘴角抽搐了兩下，看着他說：“那個你不會要告訴我，徐慕卿就是你前男友吧”
馬修的臉更冷了，他看着顧念，指尖輕點着桌面：“ya，我父親寵着你，不代表我對你也是毫無原則的遷就。”
顧念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是，我這一時間沒消化了麼那件事，我想想啊腦子有點兒亂。”
馬修冷眼看她，眼中盛滿了不耐煩。
顧念思考了半分鐘，在馬修爆發之前開了口：“我們都拿東西要走了，就在停車場的時候，警察把我們包圍了，重火力壓制，在場的死的埋了、沒死的都被抓了。”
“你怎麼沒事”馬修又一次問了這個問題。
顧念皺着眉毛，有些不樂意的看着他：“不是，非得要我被關上十年八載的你纔開心我律師把我撈出來的唄，我本來就是被徐慕卿忽悠過去的，補足了稅款，我又沒有案底，當然要放我了。”
“那洛珈呢”馬修冷着臉又問。
“我怎麼知道我和他並沒有很熟好嗎”顧念直接給了他一對白眼。
馬修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眉心。
顧念瞥了他一眼，猶豫了片刻問：“怎麼了傷心了”
馬修輕哼了一聲：“傷心那個廢物死十次我都不在意，只是他一出事，斷了我多少條財路啊”
“不傷心你第一句就問徐慕卿”顧念撇了撇嘴。
馬修瞪了她一眼：“你沒事兒吧”
“沒事纔怪了”顧念猛然記起自己心頭還沒壓下的事情，她拉開抽屜拿出那個徽章，一把把它拍在了桌面上，“你說，這是什麼”
“當初給你的gante徽章，怎麼了”馬修一臉坦然的看着她。
顧念緊皺着眉毛：“你好意思說槍神ya是什麼鬼你告訴過我嗎”
馬修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臉上的蒼白都消減了些：“ya，這種等級的徽章，當初在gante只有四個，突然多出來一個，總要有些說法的。”
“說法那你也編一個像樣的說法好嗎”顧念的表情格外精彩，“你是想害死我嗎要是我外公知道了你說的那些瞎話非得把我槍斃了不可”
馬修低笑着，手指輕點着桌面：“ya，我可什麼都沒說，全是那些膽子小的人自己臆想出來的。”
“我信你大爺”顧念給了他一對白眼。
“而且，ya，你是不是忘了，從你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開始”馬修站了起來，俯視着顧念，“你和我就在一條船上了。”
顧念的臉色一僵，她的臉上血色飛快褪去，蒼白的像是一張紙。
馬修繞過桌子走到了她的身邊，輕拍了拍她的頭頂：“你不會傻到以爲自己離開了倫敦那件事就可以當做沒發生吧”
顧念死死地咬住下脣，不讓自己再去回憶那天晚上的鮮血。
“別怕，我是不捨得讓你做什麼的，只是你一定要好好祈禱，祈禱我能好好活着。”馬修輕笑着，兩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轉過頭和他對視，“我死了，你這個掛名的親信可真就沒法活了。”
顧念的嘴脣顫抖着，輕吐出一個字：“滾。”
馬修哈哈笑着，鬆開了手，扔了一個牛皮紙包在她桌上，發出了“咚”的一聲。
“說起來，你要是自己不拿那東西出來，誰能知道你就是那個ya呢”
“滾”
馬修也不在意她的反應，一邊朝門外走一邊揚起手揮了揮算是告別。
顧念看着眼前消失的背影，看着辦公室的門被重新關上，視線逐漸挪移到桌上的牛皮紙包上。
她嚥了口口水，顫抖着手拿起了那包東西。
費了好大的力氣把它打開，裏邊那一顆顆閃爍着金屬光芒的50ae子彈正嘲諷的看着她。
顧念像是碰到了什麼病毒一般把它扔回到桌上，整個人都頹然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那件事、那件事
四年前
倫敦總是在下雨，陰雨連綿好像能沖刷掉城市裏的罪惡和骯髒。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很大的雨，顧晚凝發燒了，正巧趕上吳迪去外地參加錦安的剪綵回不來，顧念讓歐文看着顧禾寧，自己和保姆一起帶着顧晚凝去了醫院。
她住的地方在市中心，距離醫院倒是不遠，顧晚凝打了退熱針需要留院觀察，照顧顧晚凝的保姆不會開車，顧念就開車回家去給顧晚凝拿些換洗的衣服。
那時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
顧念開着車轉過一條小巷的時候，一個人影衝了過來，直奔着她的車撞了過來
顧念尖叫着踩下剎車，那個人卻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驚慌讓她的手微微顫抖，顧念拉了好幾次車門才跌跌撞撞的下了車。
讓她更害怕的是，那個人躺倒在雨水中，身下的血染紅了一片積水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