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的秀，顧念的表情幾乎沒有變過，除了中途揉了幾下眉心。
洛寒心不在焉的看着秀，視線總是不自覺的落在她的身上。
如果說六年前的顧念只是個小姑娘，靠着小聰明被人認可，那麼現在的她
洛寒覺得，她就像個寶礦。
無需藉由其他光源，自己也能熠熠生輝。
結束後，顧念沉默着站了起來，吳迪抱着平板電腦跟上，小聲的和她說着什麼。
“我送你。”洛寒跟着她站起來，隨後他笑了，“哎，你怎麼這表情”
顧念的瞥了他一眼，有些生氣：“浪費時間。”
“嗯”洛寒一愣。
顧念搖了搖頭，轉身往外走去。
洛寒一臉懵逼的看向了後座的米愛：“啥情況”
米愛戰戰兢兢的把吳迪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很有些不解：“這咱們的設計，沒那麼差吧”
洛寒朝她擺了擺手，緊跟着顧念走了出去。
哎呦喂，他現在就只能祈禱了，祈禱這小祖宗給他留點兒臉
外邊可都是記者啊啊啊
洛寒出去的時候，正聽到一個不長眼的記者發問：“顧念小姐，請問您對stears這個季度的設計有什麼看法”
“尚可。”顧念幾乎是咬着牙才說出的這句話。
她真的盡力了，實在是誇不出來。
“那請問您離開帝都這麼久，是一直法國嗎”
所幸，記者們對顧念本身更有興趣。
“這是我的私事。”顧念的聲音很冷漠。
曾被她寵過的記者很不適應，愣了三秒鐘也沒能問出下一個問題。
洛寒趕緊撥開人羣走到顧念身邊，笑着說：“走，我送你回去。”
“嗯。”顧念應了一聲，和洛寒一起走下了臺階。
這邊的人太多了，他們都沒注意到窗後的那一雙眼睛。
“有男朋友了嗎”洛寒問她。
“沒有。”顧念搖頭。
“那是結婚了”洛寒又問。
顧念繼續搖頭：“也沒有。”
“那你剛剛叫誰寶貝兒呢”洛寒滿臉狐疑的看着她。
顧念轉過頭，淡定的和他對視：“你猜”
“我猜你大爺。”洛寒翻了個白眼，衝她擡了擡下巴，“你住哪兒啊”
“酒店。”顧念聳了聳肩。
“怎麼不回家”洛寒的眉頭又一次皺起。
顧念撇了撇嘴：“怕被我大哥打死。”
“怎麼可能”洛寒嗤笑出聲，“你這麼些年沒回來，誰捨得打你”
“那可不一定。”顧念意有所指的說。
“說說看”洛寒是真的很好奇顧念這些年到底在幹什麼，“出去坐坐”
“不行，”顧念搖頭，“我兒子等我回家呢。”
“那就等唄等等，你說誰等你回家呢”洛寒一臉呆滯的看着顧念。
顧念笑容滿面，淡定的吐出了兩個字：“兒子。”
“”
洛寒愣了足足三分鐘，顧念都坐上車了，他才反應過來，扒着車門問她：“你丫的不是沒結婚沒男朋友嗎”
“有兒子和結婚有什麼必然聯繫嗎”顧念笑着反問他。
洛寒深吸了口氣，看着顧念，他只感覺自己從沒了解過她。
“那孩子多大了孩子爹是誰啊爲什麼不結婚啊”洛寒的表情格外複雜。
“沒來得及結婚就死了，禾寧現在四歲半。”
四歲半
這個年紀徹底打破了洛寒的幻想。
他呆呆的鬆開了手，目送着顧念的車子離開。
四歲半，她走了六年了。
“”洛寒咬着牙齦，罵了一句。
他深吸了口氣，轉過身正對上了走過來的洛珈。
洛寒突然一笑，朝他擡了擡下巴：“告訴你個好消息再告訴你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念大寶現在沒結婚沒男朋友。”
“壞消息是，她兒子今年四歲半。”
洛珈的表情微微一滯，隨後他瞥了洛寒一眼：“閒”
洛寒嗤笑了一聲，看着洛珈坐車離開，旋即想起了什麼似的招來了米愛：“去給我問問吳迪，念大寶住哪家酒店呢”
“是。”米愛在得知了那位難纏的執行主編就是顧念後，心情好得不得了，哪怕剛剛吳迪告訴她，“災難”即將到來。
車上，顧念正在和一個軟糯糯的小蘿莉視頻通話。
“媽咪，嗚嗚嗚晚晚不舒服晚晚要媽咪”小蘿莉白嫩的臉上落下淚珠，大滴大滴的看得人格外心疼。
顧念的指尖摩挲着手機屏幕，好像這樣就能摸到女兒的臉似的，她輕聲哄着：“晚晚乖，媽咪這就回去，很快，好不好”
“媽咪”顧晚凝嘟着小嘴，兩隻肉呼呼的小手抓着手機，她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小男孩，“哥哥，很快就多快”
顧禾寧小大人似的走到她身邊，揉了揉她的頭說：“你喫一個石榴，就是很快的時間。”
“石榴我要喫石榴”顧晚凝顯然是完全遺傳了顧念的喫貨屬性，一提到喫，媽咪什麼的一點兒都不重要了。
“”顧念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喫貨有時候真的很傷人啊
手機被顧晚凝扔到了一邊，很快，屏幕裏出現了另一張小臉兒。
顧禾寧看着顧念說：“媽咪，我帶妹妹喫石榴，你要注意安全哦。”
“好，謝謝寶貝兒。”顧念開心的笑了，沒什麼事兒比兒子是個暖男更讓人開心了吧
掛斷了電話，顧念看向了車窗外：“開快點兒。”
“是。”司機應了聲，隨後猶豫了一會兒才說，“ya，後邊有一輛車，一直跟着我們。”
顧念側過頭，瞥了眼後邊的邁巴赫。
她嗤笑了一聲：“應該只是順路，不用管他。”
“是。”
半小時後，在顧念住的酒店樓下，顧念似笑非笑的看着洛珈：“洛總，好巧。”
洛珈看着她，視線久久沒挪開。
他想說，他很想她。
也想問，你還好嗎
他更想知道，她的兒子是怎麼回事兒。
卻又怕知道，她已經不在意他了。
不過好在，她現在很好。
至少看起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