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海搖了搖頭，輕嘆一聲，沒說話。
顧念伸出手，在他手裏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爸，都過去了，往前看看吧。”
顧海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仍舊沉默着。
顧念也喝完了杯裏的酒，然後拿起酒瓶添酒。
“爸對不住你。”
顧海的聲音格外疲憊。
顧念愣了一下，手都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幾滴酒灑在了杯子外邊。
這一刻，她的心有些酸。
或許，她等這句對不起已經等了太久了。
顧念吸了吸鼻子，把酒倒好了後，又朝顧海舉起酒杯：“爸，不說這些。”
顧海拿起酒杯，和她輕碰了下。
又是一杯酒下肚，顧念這才注意到，剛剛阿姨給她拿的竟然是一瓶高度數的伏特加。
這是讓自己把顧海灌醉，讓他安生睡一覺的意思
顧念有些無奈，嗯，家裏的阿姨還是很“體貼”的嘛
“我想着，就別送清清出國了吧”顧念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
顧海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她。
顧念的脣角掛着一絲淺笑：“我平時工作太忙了，家裏有個人，也能陪着您啊。”
顧海苦笑着看向房門處，然後又轉過頭看着她：“念念，你想多咯。”
“呃”顧念又語塞了。
她是真心實意的想讓顧清留下來的，林雨煙做的事情顧清基本都不知道更沒有參與，她就是個沒腦子的大小姐，對自己沒什麼威脅，也不至於就非得要把她打發出國去。
而且，她也是真擔心顧海一個人太寂寞。
顧海放下酒杯，又點燃了一支菸，吐了口菸圈兒，這才說道：“讓她出去吧，在國內留着，對她、對家裏，都沒好處。”
顧念有些驚訝的看着顧海。
嗯她真沒想到顧海竟然會把這件事想得這麼利落明白。
林雨煙犯的事兒顧念可比顧海清楚明白得多，涉黑犯法，這可不是小事情。
顧家，最近必須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保不齊就會被牽連其中。
這也是之前孫皓麟說不讓顧念或者顧海插手其中的原因。
這件事太容易被人利用了，所以顧海把顧清送走，是最明智的決定。
顧念沒說話，繼續給顧海倒酒。
“念念，這件事，並不像法官說的那麼簡單，對吧”
顧念的手又是一抖，又是幾滴酒灑在了外邊。
“爸，您能不能別在我倒酒的時候說這麼嚇人的話，怪浪費的。”顧念說着，隨手抽了兩張紙把桌面擦乾淨。
顧海見她有意躲閃，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不說我也明白，那幾條罪雖然可惡，但絕對不夠判處無期徒刑，更何況她整天呆在家裏，哪兒找的那些人，又是綁架又是殺人的”
顧念沉默了，薑還是老的辣，她也覺得這件事瞞不過顧海。
但真相，她並不打算告訴顧海。
一是因爲保密協議，二是因爲她總不能告訴顧海，她早就知道林雨煙要進監獄吧
顧念猶豫了一下，輕咬着下脣說：“我也是那天和三哥打電話聽他說的，但是爸，您還是別問了。”
顧海沒說話，喝乾了杯裏的酒：“行，我就不問了。”
事已至此，再追究原因還有什麼意義
顧海輕嘆了口氣，轉過頭看着顧念問：“和霍爾的合同怎麼樣了”
他這幾天無心管理公司，對這邊過問得也不多。
顧念被這話題轉移的速度鬧得一愣，想了想才說：“談得差不多了，具體的細則還有待商榷，上午剛和克麗絲開了個會，我們這邊的方案她是比較滿意的，只等着我們把細節做好，再給霍爾先生看了。”
顧海點了點頭，看着顧念，眼中帶着一絲心疼：“那你劇組那邊的情況呢”
顧念聳了聳肩：“還好啦，那邊沒什麼事，我現在還沒正式進組呢，只是每天在上舞蹈課。”顧念說着，有些心驚的揉了揉自己的腰。
嘖，真是不能提，一提就腰疼。
顧海的神情有些複雜，看着顧念：“挺好的，就是太辛苦了。”
顧念這麼折騰，每天喫的不少，但人卻眼見着瘦了下去，這讓顧海很心疼。
顧念嘿嘿一笑：“沒什麼啦，正好我減肥呢”
顧海無奈的苦笑，這丫頭，說話總是這麼不着邊際。
“爸，您可得快點兒振作起來，今兒的事情被不少記者拍着了，保不齊明天就要”顧念這話還沒說完，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念看了眼來電人，疑惑的接起了電話：“怎麼啦”
江清羽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念念，在哪兒呢”
“家呢，怎麼了”
江清羽的聲音格外急切，聽得顧念心裏發毛，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林雨煙被判決的真相被捅出來了，網上罵聲一片，各種猜測都有，目前來說對你沒什麼影響，但是你家公司怕是要遭殃了。”江清羽的語速飛快，“怕是用不了多久，相關部門就會查過去，你和伯父說一聲，得儘早做準備。”
顧念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好，我知道了。”
“有事兒說話。”江清羽囑咐了一句後才掛斷了電話。
顧念無奈的看向顧海：“不用明天了，江清羽剛告訴我，這件事已經被捅出去了。”
顧海的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但聲音卻格外冷靜：“股價下跌是必然的，審計監察也有可能會到，所以你怎麼想的”
顧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如果只是虛浮的下跌，其實對我們的影響並不大，我怕的是在這時候有心存不軌的人趁虛而入。”
顧海點着頭：“的確。股民拋售暫且不提，如果大股東進行拋售”
“有可能被趁機吞了。”顧念直接做出了總結。
顧海擡手揉了揉眉心，看向顧念：“你怎麼想”
顧念的眸光閃動，有些許的陰暗涌入她的眸子。
“目前來說，和霍爾家的合同並沒有簽下，甚至公司裏知道這個合同的人都不多。”顧念的聲音有些冷，“我們可以利用這個合同，做點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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