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小芊說得有道理，但李閒的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甚至覺得壓抑。
尚未進入陽氣工廠，他已經感受到了濃濃的死亡氣息。
在這裏，不管是人類的命，還是半鬼的命，都輕若草芥。
只怕地獄也不過如此！
兩人沿着山洞，默默地往前飛行，兩側的路燈佈置得越來越多，燈光越來越亮，李閒卻越來越覺得這個地方陰森恐怖。
又飛了兩三分鐘，眼前忽然一亮——
裏面竟然是約達幾十萬平米的巨大空間，高度亦有七八十米，頂端掛滿了白熾燈，使整個空間亮如白晝。
在他們不遠處，一座座的現代化的廠房，鱗比櫛次；機器的嗡嗡聲，自每個廠房裏傳出來。
不時有工作人員，穿着潔白的工作服，在各個廠房間穿梭。
廠房的牆壁上，刷滿了巨大的標語：
“拼命工作三個月，輕鬆享受一整年！”
“偷吻流水線上的人類，是一種盜竊行爲，抓住一次，福利扣完！”
“保護野生人類，就是關愛半鬼自己。”
“不虐待，不折磨，不欺辱一切人類。人類也有尊嚴。”
“人類是半鬼親密的朋友，半鬼是人類信賴的夥伴。”
“愛護人類光榮，虐待人類可恥！”
……
這些標語讓李閒看得哭笑不得，想想佈滿山洞的人體路燈，真是一種諷刺。
但人類又何嘗不是如此，喫着動物的肉，穿着動物的皮，嘴上卻僞善地叫着要保護動物。
天道循環而已！
“怎麼沒看到半鬼保安啊？”小芊疑惑，“當年我們那個小小的陽氣工廠，差不多都有三支半鬼保安隊呢！”
“這個地方這麼隱祕，想必以前根本沒有外界的半鬼闖進來過，所以這裏的保安們也就懈怠了。不過還是要小心些！”李閒道。
“咱們去搶兩套工作服穿上，就不會這麼顯眼了！”小芊建議道。
“對。”李閒贊同。
按照他們之前商量的計劃，潛入陽氣工廠後，先收拾掉工廠負責人，逐一解決掉那些忠實的打手們，然後搜出這裏的陽氣卡，再一把火將這裏燒了……
要想計劃順利實施，以工作人員的身份混在其中，是最適合不過的。
兩人輕輕飛起，直奔第一間廠房而去。
“嗚哇——”剛接近廠房門口，只聽一聲怪叫，兩個黑影跳了過來。
竟然是兩個人類！
一男一女，都沒有穿衣服，像看門狗一樣，脖子上套着項圈，被兩根四五米長的鐵鏈子拴在廠房兩側的柱子上。
小芊忙上前拉住李閒，往遠處退了幾步，那兩個人類的激動情緒才稍稍平復。
“他們怎麼能看到咱們？”李閒詫異道。
此時他和小芊的身體都處於虛無的狀態。
“他們不是看到的，而是感應到的。陽氣工廠最不缺的就是人類，他們會從衆多的人類當中挑選出感應特別敏銳的，放在需要看守的門口，一旦有陌生半鬼接近，他們就會叫喚，從而引起他
們的警惕。”
“操！”李閒也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這完全是把人類當狗使喚啊！
聽到叫聲，廠房裏果然有半鬼穿着工作服走了出來。
李閒和小芊忙閃身躲在廠房一側。
那工作人員左右看了看，沒發現異樣，一腳踢在那男性人類的屁股上，罵道：“蠢貨，什麼都沒有，瞎叫什麼！”
工作人員的身體也是虛無狀態，男性人類根本看不到他，憑空被踢了一腳之後，倒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李閒同情地嘆了口氣。
“李閒哥哥，我有辦法了，一會兒我把裏面的工作人員引出來後，你快速解決掉他們。”小芊說着，立即將自己的身體調成了實體狀態，朝那對男女人類走過去。
那兩個人類突然見到小芊，驚惶地看着她，張嘴又要叫。
“噓——”小芊食指壓在嘴脣上，示意他們安靜。
她那一雙細長的媚眼，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不過幾秒鐘之後，那兩個人類臉上的驚懼表情漸漸淡去，繼而情意綿綿，接着臉色潮紅，尤其是那男人的身體，膨脹得像個三腳架似的。
小芊見狀，微微一笑，衝他們打了個響指。
那兩個人類，都將目光從小芊身上，移到了他們彼此的身上。
然後衝動地抱在了一起……
兩個人類那此起彼伏的聲音，驚動了廠房裏的半鬼。
“媽的，大半夜的，****什麼！”一個罵罵咧咧的工作人員走了出來，一看到這精彩的場面，頓時興奮道，“嗨，哥兒們，快出來，快出來，有好戲看！”
話音剛落，又有三個穿着工作服的半鬼走了出來。
“哈哈……這些愚蠢的人類啊，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人類嘛，能有什麼羞恥心！咱們廠那個工程師，剛從山外回來，聽他說現在人類社會很瘋狂呢，有些女人直播脫衣服，甚至直播做這樣的事情呢！合法的公民尚且如此，更何況這些工廠裏培育出來的人類了！”
“哈哈，這傢伙很厲害嘛，你瞧你瞧，連這種姿勢都會，不會是你教她的吧！”
“滾你的蛋吧！天天從這些人類身上吸陽氣，看到他們都想吐了，才懶得答理他們呢！”
“少來。只怕是你不敢吧。吻一下都扣獎金呢！”
……
四個半鬼聊得火熱。
那兩個人類既看不到他們，又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只顧投入地沉迷在那橙色的世界裏。
李閒和小芊對視一眼，悄悄飛到那四個半鬼身後，彼此點了一下頭之後，同時衝了上去。
每人揪住兩個半鬼的腦袋，猛地往中間一撞，四個半鬼雙雙昏死過去。
李閒和小芊從他們身上一人剝了一套工作服穿上，然後掏出一枚燃燒丸往地上一摔，火團頓起。
那四個半鬼被他們全扔進了火裏，片刻便燒爲灰燼。
廠房門口，那兩個人類仍啪聲不止，對大搖大擺飛進廠房裏的李閒和小芊，毫無反應。
站在廠房裏面，李閒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