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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酒店(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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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丈雖然此時未在金陵,說得卻頗有道理,想必老丈在金陵時,必也不凡吧”小青年恭敬的問道。

    “什麼凡不凡的,我就天地一寄客,湖海一沙鷗而已。”青衫客笑道,將陶碗裏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朝小青年拱拱手,以謝贈酒之情,揭起破舊的袍襟,拿起桌角幾本薄書冊子,便要起身離開。

    “郭大人真是自謙了。”隔壁拼桌的一名酒客,這時候轉過身來,朝青衫客拱手說道。

    郭榮這纔看清楚跟幾個腳伕拼桌而坐的人竟然新任辰中縣令、敘州長史馮繚,沒想到他會坐在自己隔壁桌,微微一怔,眼神不禁往大廳別處搜索過去。

    “大人在三樓廂房裏喝酒,看到郭大人在此,便叫馮繚過來請郭大人一起過去飲兩杯酒敘敘舊馮繚聽這商賈說金陵水戰甚是有趣,忍不住坐下來多聽了片晌。”馮繚笑道。

    郭榮不是很喜歡馮繚這個人,也能猜到馮繚定是故意揹着他坐在那裏,無非是想觀察他對金陵陷落這事的反應而已,當下只是淡淡的說道:“韓大人能容我寄身黔陽廝混日子,我可不敢再叫他破費酒錢了。”

    不管韓謙與攻得金陵繼位登基的楊元溥有什麼矛盾,韓謙既然回到敘州,便是敘州之主,郭榮心知自己乃是安寧宮餘孽,韓謙能夠不殺他已經寬宏大諒,他何苦跑到韓謙面前去找不痛快

    “郭大人不會叫馮繚在大人面前交不了差吧”馮繚臉色微微一沉,他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淡定的看着郭榮,可不會這樣就放他走。

    看有兩名身強體健的彪健漢子,隨着馮繚的臉色變化站起來,郭榮心頭有些氣惱,盯住馮繚問道:“寄人籬下,這酒看來我今天不喝也不行了”

    “然也。”馮繚伸手指樓梯,示意郭榮先行。

    無意間想打聽一些趣事的小青年,看到這一幕都有些發愣,不知道青衫客跟隔壁桌這位灰袍青年到底是什麼人物。

    郭榮從樓梯登上三樓,發現樓上並沒有其他酒客,數名侍衛守在樓梯口,沒有人聲喧譁,樓梯口對面的廂房門打開着,似乎正着意在聽樓下的議論,他禁不住想,韓謙得知楊元溥順利攻陷金陵繼位登基的消息,心裏會怎麼想

    郭榮走進廂房,看到韓謙很隨意的坐在角落裏,也是穿着一襲青衫,卻要比他身上的這件破衫要嶄新許多,但在商旅遍地的黔陽城裏,卻也是普通。

    趙庭兒、奚荏二女容色絕豔,郭榮心想韓謙與馮繚、田城能帶着侍衛悄然上樓,他背對着樓梯或許沒有注意到,但趙庭兒、奚荏二女要是經過樓梯必然會引起衆人矚目,這麼看來,韓謙其實早在他過來飲酒之前就坐在這裏來。

    這麼說,韓謙並非是無意看到才請他上樓來,而是一直都安排人盯着他

    郭榮禁不住想,韓謙要他登樓相見,到底是什麼意圖,難不成想到利用他與安寧宮的關係,做些什麼

    孔熙榮、奚發兒坐在桌子下首,看到馮繚陪郭榮進來,便坐起來將位子讓給他們。

    “有一陣子未見,郭大人現在可還安好”韓謙示意郭榮入座。

    “什麼好不好,韓大人不驅趕我,在黔陽的日子就還算清靜韓大人將郭榮喊過來,不會是說黔陽今後再無郭榮的容身之地了吧”郭榮打着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也不客套,直接在靠廂房門的一側落座。

    “我能順利從蜀地脫身,多賴郭大人相助,這也使得郭大人無法再回安寧宮,韓謙怎會是忘恩負義之人”韓謙微微一笑,瞥眼看向郭榮手裏拿的幾本書冊,問道,“這幾本冊子,乃是我閒暇時所編,放在書局販售,郭大人可有指教”

    “我也就閒來無事,趁手裏還有幾個餘錢買來打發光陰而已,哪有資格指教韓大人真是說笑了。”郭榮說道。

    見郭榮態度冷淡,馮繚坐下來,跟韓謙說道:“郭大人卻是猜到楊元渥溺水中箭身死另有曲折呢”

    “哦”韓謙心想郭榮早前乃是安寧宮的嫡系,對楊元渥的身體狀況實要比外人清楚得多,能猜到這點也不算意外,饒有興致的問道,“那郭大人猜一猜,我爲何請你上樓一敘”

    “未競全功而先歸敘州,韓大人到底是有鳥盡弓藏之憂,還是有圖謀天下之志,郭榮是眼花繚亂,看不真切,又怎麼能猜到韓大人的心思”郭榮說道,“但延佑帝未能全殲安寧宮叛軍於江上,反使自身水營戰力受創嚴重,攻金陵城也頗多損失,登位便擔上弒兄篡位的惡名,怎麼都不能說算得上盡善盡美,他的心思我卻可以猜上一猜,或許會覺得韓大人薄情寡義了不過,延佑帝到底是韓大人傳授出來的,他到底是選擇隱忍,與韓大人重述師生之誼呢,還是會封鎖、限制敘州,我就又猜不透了”

    馮繚暗暗心驚,郭榮被安寧宮安排到楊元溥的身邊,以便安寧宮能隨時監視、掌握楊元溥的一舉一動,但郭榮最初時硬生生被韓謙、沈漾騙過,一直到龍雀軍成勢,纔看清楚桃塢集收編染疫饑民的虛實。

    這叫馮繚多多少少看輕郭榮,卻沒想到郭榮閒居黔陽,僅從過往商旅隻言片語間能判斷過來這麼多關鍵的內容出來。

    楊元溥攻陷金陵之後便第一時間舉行大典,迫不及待的繼位登基,改年號延佑,馮繚他們得到消息,自然要比商旅早幾天,他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楊元溥在繼位之後對敘州的態度。

    楊元溥是意識到內憂外患的嚴重性,繼續緩和跟敘州及韓謙的關係呢,還是首先將敘州作爲首要打壓的對象進行種種限制

    楊元溥姿態的不同,也將決定着敘州要採取不同的應對。

    馮繚他們掌握更機密、更一線的情報信息,會如此判斷不奇怪,郭榮也能看到這一眼,就相當不容易了。

    馮繚心裏暗想,之前郭榮栽在韓謙手裏,甚至被安寧宮都視爲無能而遭疏離,或許這一切都是韓謙太過厲害吧,將郭榮反襯得遲鈍愚拙,但郭榮實際上一點都不比他人稍差吧

    韓謙也無意跟郭榮繼續打啞謎,事實上他早就看出郭榮雖是廣陵節度使府的老人,但對安寧宮的諸多做法並不十分認同,有時候更多是身不由己。

    而在楊元溥出宮就府之前,郭榮與他父親交往頗多,拋開安寧宮有通過郭榮交結他父親的因緣,多多少少可以說郭榮在一定程度上是贊同或者說欣賞他父親的爲人及政治主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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