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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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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啊。”方繼藩遠遠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還有自己的老岳母。

    其實岳母不老。

    弘治皇帝對於張皇后,那真是沒得說的,一聽自己要給孩子取名方愛國,聲音都小了許多,怕被張皇后聽了去。

    將明實錄倒背如流的方繼藩,當然清楚弘治皇帝對於張皇后的情感。

    不只是孝宗實錄裏記錄過:孝宗即位,立張氏爲後,篤愛,宮中同起居,無所別寵,有如民間伉儷者。。他們幾乎是形影不離,同居同起。

    還有一次,張皇后得了口瘡,弘治皇帝親自喂藥,又親自端洗漱口水伺候,張皇后躺下,他就陪在身邊,待皇后進入夢鄉,弘治皇帝覺得喉嚨發癢想要咳嗽,但生怕驚擾張皇后,便一直強忍,等到走出了很遠才拼命咳嗽出來。

    所以弘治皇帝極怕方愛國這三字給張皇后聽了去。

    他朝方繼藩一招手:“來,朕有話和你說。”

    領着方繼藩到了側殿,先道:“此乃朕的外孫,你就不必取名了。”

    方繼藩道:“爲啥啊,我是他爹。”

    弘治皇帝揹着手,想動怒,終究他是寬厚的人:“沒有爲什麼,朕是他的外公,朕來賜名,不許頂嘴,頂嘴就是欺君罔上。”

    “噢”在權力的面前,方繼藩終於認慫了,只好點頭。

    弘治皇帝又道:“朕讓翰林去西山書院讀書的旨意,你接了吧。”

    方繼藩道:“兒臣接到了。”

    弘治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方繼藩一眼,才道:“接到了就好,朕絕不是心血來潮。這麼大的事,是朕審慎考慮過的結果,關係重大,你明白嗎”

    方繼藩知道,只怕大明的國策極有可能要轉向了。

    翰林是什麼,翰林是大明最精英的精英分子,他們所代表的,乃是大明的未來。

    大明到底需要什麼樣的人才,需要什麼樣的未來,弘治皇帝的觀念已有所調轉,而這一次讓翰林們去西山書院讀書,是要開一個頭,辦好了,利在千秋,大明這艘老舊的巨船,可能要改弦更張;辦砸了,一切照舊。

    弘治皇帝感慨道:“朕對你有很大的期許,不要讓朕失望。”

    方繼藩心裏明白了,道:“陛下放心,兒臣敢不盡心竭力。”

    弘治皇帝頷首,他突然看了方繼藩一眼,道:“你是不是覺得朕很迂腐”

    “”方繼藩頓了片刻:“我沒有,不是我,誰說的”

    弘治皇帝給了方繼藩一個深沉的目光,卻隨即一笑:“你們是年輕人,做事當然可以不計較後果,只求將一件事做好就可以。可朕乃天子,要顧慮的,乃是方方面面,等你們到了朕這個年齡時,也會如朕這般瞻前顧後,凡事都三思而行,顧慮重重了。”

    方繼藩正色道:“兒臣未來會不會變成陛下這個樣子,兒臣不好說。可兒臣敢拿人頭作保,太子殿下若到了陛下這個年齡時,一定本色不改,斷不會是陛下這個樣子。”

    弘治皇帝笑了:“太子有他的好處,也有他的糟糕之處,凡事都不可一概而論。人嘛,自然有好有壞,若都是好,就成聖人了。朕自然知道他的好處在哪裏,可他不好地方,卻還是希望他能夠改正。他一定認爲朕在苛責他,可是你們不懂啊,他是太子,未來便是天子,他的好處能使天下人受益,他的壞處也可能貽害天下人,朕看到了他壞的一面,若是不嚴厲指正,那麼,這就是朕的過失了。”

    方繼藩不由汗顏道:“想不到陛下竟還知道太子也有好處。”

    弘治皇帝一笑道:“自己的兒子,若都不知,那朕也就太昏聵了。”

    方繼藩翹起大拇指:“陛下聖明。”

    聽了弘治皇帝一席話,方繼藩倒是不敢將這翰林學士入學的事怠慢下來,陛下如此看重,要是沒有成績,這些翰林依舊還是廢物,這還了得方繼藩會慚愧的

    弘治皇帝自是繼續和朱秀榮說話去了。

    方繼藩見那蕭敬朝自己擠眉弄眼。

    方繼藩便故意踱步到了寢殿的檐下,蕭敬徐徐走過來。

    “幹啥。”方繼藩不冷不熱地道。

    “小聲點,小聲點。”蕭敬算是怕了方繼藩,你瞎咧咧做什麼,咱們是在談機密,不得示人的。

    方繼藩便小聲道:“幹啥。”

    “有一事,咱和都尉說說。”蕭敬笑容可掬。

    方繼藩道:“有話就說。”

    很給他面子了,下一句有屁快放咽回了肚子裏,畢竟自己現在是駙馬,是天下男人的楷模。

    蕭敬便低聲道:“方都尉,東廠這

    裏查到了一件極稀罕的事,就是那韃靼人,方都尉不知有沒有印象此次韃靼五太子至京,似乎私下裏和某些人有接觸。”

    方繼藩深深地看着蕭敬:“而後呢”

    蕭敬道:“咱覺得非同一般,尤其是五太子死了之後,那韃靼使者阿卜花一直留在了京師,他不敢回大漠去,害怕因爲五太子的死,而使韃靼可汗遷怒他,咱便從他那兒下手,這阿卜花雖不肯和咱合作,不過也吐露了一點訊息,這件事極有可能和寧王有關。”

    寧王勾結韃靼人。

    方繼藩對此,臉色出奇的平靜。

    蕭敬笑嘻嘻的看着方繼藩:“寧王派人和阿卜花和五太子有過接觸,現在五太子死了,阿卜花又不敢回大漠,他的如意算盤落空,現在心裏一定十分焦慮,很害怕事情敗露吧。”

    方繼藩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爲何不立即稟告陛下”

    蕭敬道:“不是還沒有實證嗎,沒有真憑實據,咱哪裏敢誹謗一個大明的親王,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方繼藩頷首點頭,覺得有道理:“所以你便告訴我,希望我去說,或者是,你覺得我這個人比較二,心裏藏不住事,到時肯定不吐不快。老蕭啊,你是想把我當槍使嗎”

    “”蕭敬忙道:“不是,不是的,咱不是這樣的人,而是想和方都尉商量商量。”

    “商量個屁。”方繼藩要動手打人。

    蕭敬忙後退兩步,苦笑道:“咱最怕的是,這寧王一旦見京師發生了變化,心中焦慮,會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來,方都尉,狗急了是會跳牆的。”

    方繼藩這才臉色平和起來:“那你想怎麼辦”

    蕭敬道:“南昌府,咱已開始佈置了,爲以防萬一,京裏的所有禁衛,咱都摸排了一遍,尤其是勇士營,近來都讓他們駐在皇城,絕不肯隨意換防,近來所有出入宮禁的人員,奴婢格外注意當然,咱們在明,說不準有人在暗,方都尉是有本事的人,太子那兒,你也要小心。”

    方繼藩才緩了口氣,這蕭敬雖不是個厚道人,爛pi股、臭不要臉,可對弘治皇帝還有太子,說實話,還算是忠心耿耿。

    方繼藩便篤定地道:“西山那裏交給我。”

    蕭敬鬆了口氣:“這便好極了,嘿嘿”

    到了傍晚,方繼藩和朱秀榮一道出宮。

    朱秀榮面上帶着嫣紅,不知那張娘娘對她說了什麼,方繼藩忍不住好奇地道:“怎麼,有什麼喜事嗎”

    朱秀榮含嗔:“到時你便知道。”

    方繼藩晃着腦袋,唧唧哼哼道:“夫妻不同心了啊,居然還有祕密,爲夫含淚做的駙馬都尉”

    弘治皇帝見時候還早,自己還乾的動,便從坤寧宮到了暖閣。

    命人傳了歐陽志來,讓他將近日的奏疏統統送上。

    歐陽志抱了一沓奏疏來,弘治皇帝低頭,提着硃筆,開始批閱內閣的票擬。

    油燈冉冉,很是安靜,弘治皇帝顯得極認真,一旁的歐陽志也不發一言。

    卻在此時,外頭有人道:“陛下,尚衣監太監梁靜覲見,說是有大事奏報。”

    弘治皇帝對這個太監有一些印象,他沉默了片刻道:“叫進來。”

    片刻之後,一個宦官緩步進來,笑吟吟的道:“奴婢梁靜,見過陛下。”

    弘治皇帝微笑道:“何事”

    這宦官道:“奴婢發現了宮中竟有淫靡繪畫,覺得事關重大,特來奏報。”

    弘治皇帝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聽宮裏有春宮圖,臉頓時拉了下來,沉聲道:“拿來,朕看看。”

    梁靜便屈身上前,徐徐自袖裏想要掏出什麼。

    待到了弘治皇帝跟前,突然,自袖裏寒芒一閃,掏出來的,竟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弘治皇帝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竟是呆住了。

    梁靜似乎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取出匕首時,額上滿是黃豆的大汗,身子瑟瑟發抖,可隨即,還是發了狠心一般,提起匕首,便要朝着弘治皇帝扎去。

    可就在此時,歐陽志突然目光一閃,這一次他居然沒有後知後覺。

    歐陽志大吼:“有刺客。”

    隨即,直接抱着弘治皇帝一滾,那匕首卻已至了,歐陽志下意識的舉起手臂格擋,那匕首一閃之後,頓時血霧噴出,卻是歐陽志的手掌,齊生生的被斬了下來。

    第二章送到,老虎要求月票,戰況激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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