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之詞不過如此了。
寧塵覺得自己動用心頭血，壓抑下去的慾念，又要被她輕易撬起來了。
他伸手，碰到她的手背，剛要躲開。
指尖碰到少女的皮膚的瞬間，他一頓。
他淡漠的眸色裏，閃過一絲疑惑。
少女那種好聞的花香中，若隱若現出現另一種氣息。
是……人類的氣息。
死亡的氣息。
他垂眸，睫毛下的眸色，沉得可怕。
寧塵抿脣，而少女卻已經湊過來，軟軟吻了他一口。
他呆了呆，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繼續吻他。
他低聲說，“不可這樣。”
白薇薇不滿嘀咕，“你吻就可以，我吻你久不行嗎？”
這話，讓少年默然無語起來，確實是沒法反駁的一句話。
他垂眸沉默良久，才突然握住她的手，將她牽到蒲團前，將她按着坐下去。
然後他也盤腿坐在另一個蒲團上。
白薇薇一臉茫然，“幹嘛？你別想轉移話題，你親了我，要負責的。”
寧塵捏着佛珠，沉默擡眸看她一會，才輕輕嘆息。
“人類與妖精的年齡並不一樣，我遲早要死。”
他像是一個寬厚的長輩，眸色清冷乾淨，話語溫柔。
“你將情意放到我身上，能幹什麼？不過百年，我就是白骨一堆，你除了徒留悲傷，還有孱弱的力量外，什麼都沒有。”
白薇薇呆呆看他，突然抿着不悅瞪他。
然後她冷哼，“你是要逃避自己的責任嗎？不想娶我就直說啊，還扯什麼大道理。”
她雙手環胸，冷冰冰說：“就你會說道理，我也會，和尚，感情這事神仙來了都無法控制，被說百年，就是一年一天一個時辰我都要愛你。”
寧塵睫毛一顫，只覺得自己的心性搖搖欲墜。
與其說是他要說服她。
不如是說服自己。
白薇薇還在不依不饒，“親了人不認賬，你也不算什麼好禿驢，你這是典型的花花公子，滿嘴說辭沒有一句是打算負責的。”
寧塵覺得自己，好像要被反說服了。
感覺自己不娶她，都是混賬了。
他傾側眸光，語氣平和：“剛纔你去哪裏了？”
白薇薇看了他一眼，語氣懶洋洋：“找你去了。”
寧塵眼眸輕眯了眯，像是隨意般，“在寺廟裏找？”
白薇薇卻笑了，“寺廟找不到你，而且很多地方我去不了，就到寺廟外散心了。”
說完，她眉目一冷。
“怎麼，我外出都要受到限制了，你現在可沒有權力限制我去哪裏？”
寧塵語氣疑惑了半分，“現在？”
他以爲她會說，他什麼時候都沒有限制她出去的權力。
白薇薇語氣一揚，含着幾絲小得意，“我夫君纔有限制我是否出外的權力呢，你要不要。”
寧塵：“……”
然後他沉默側身，不看她，甚至拿出木魚開始敲了。
白薇薇立刻將蒲團挪了挪，她笑得不懷好意，“和尚，吻我的感覺好不好，是不是忘不了那滋味。”
寧塵：“……”
白薇薇剛要繼續說。
卻聽到他幽幽說：“別提這事了。”
白薇薇：“？”
寧塵嘆息：“每次想打這個，都像是做噩夢一樣。”
白薇薇：“……噩夢？”
寧塵慢悠悠點頭，然後敲了敲木魚，久久才聽他低聲說：“做了還俗的噩夢。”
白薇薇疑惑地眨了眨眼，“還俗算什麼噩夢？”
難道還俗後要娶她，所以是噩夢？
寧塵抿了抿脣，“因爲還俗後，就不能唸經了。”
白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