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腳盆放到椅子邊，少女也跟着低着頭蹲下去，小小聲說：“我給少爺脫鞋。”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擡頭，正眼看他。
畢竟是丫鬟出身，一派小家子氣的拘謹。
不敢直視主人的習慣，在她身上表現得很明顯。
她秀氣精緻的手腕，從衣袖裏伸出來。
乾乾淨淨的雙手，並沒有戴任何鐲子等等的裝飾物，皮膚白膩得像是刮下一層粉末來。
在燈下，白得晃眼。
陸星瀾垂眸，平靜又冷漠的眼，自帶一絲陰沉的煞氣。
他冷笑：“怎麼不怕我踢你出去。”
他踢女人是一種本能。
就好像有人看到異常厭惡的動物，昆蟲那樣。
一瞬間的本能，腳就踢出去了。
別人以爲他是故意。
他其實純屬無意。
畢竟他哪有那麼閒，強敵跟厭惡的人那麼多，踢他們都嫌不夠時間。
還輪得上女人？
一羣弱唧唧的鳥樣子，給他當靶子都沒有興趣。
所以白薇薇這麼接近他了。
他的腳竟然還沒有本能踹出去。
倒是有一絲意外。
他冷漠盯着她的頭頂，遠遠看一眼，好像不怎麼醜。
現在近了，卻看着個頭頂。
頭髮倒是濃密。
白薇薇伸手，指尖碰到他的下襬處，卻看到他踩在地，異常的用力。
要脫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她只好再次小小聲說：“少爺，您能擡腳嗎？”
陸星瀾腳擡起來。
卻像是要踹她的姿勢。
白薇薇卻像是看不到，手剛要碰到他的鞋子。
卻聽到他說：“最後一次機會，出去。”
白薇薇手指一僵，身體也跟着一僵，睫毛顫着，眼裏的委屈驟然涌出來。
她啪嗒一下，淚水從臉頰邊滾下，本來狐媚勾人的眼睛，被水浸泡過竟然清澈純稚得不可思議。
白薇薇半蹲着的雙腳，軟一樣跪下。
她默不作聲地顫抖着，細碎的哽咽聲，一點都不明顯。
那隻擡起的腳，本來要向前的。
結果被她這一哭，男人的腳卻僵硬住了。
白薇薇突然低聲說：“別趕我，少爺。”
不等陸星瀾嘲諷。
她已經哭着說：“老夫人會打殺了我的。”
泣血一樣痛苦的哽咽聲，充滿了絕望。
“我被買來的目的就是爲了伺候你，如果你不要我，老夫人留不得我。”
已經擡舉做妾了。
而且還是一個丫鬟。
這對陸母來說已經是名聲受損，病急亂投醫的舉動。
如果這個狐媚的丫鬟，能讓自己的兒子對女人開竅點。
那麼這個妾雖然讓她名聲是受損。
至少還是有點價值的。
如果她也被自己的兒子踢出去，那麼惱羞成怒的陸母，看到她那肯定更加厭惡。
直接將她殺了。
或者賣入青樓那種可怕的地方受折磨，也是理所當然的猜測。
哭着哭着，她突然覺得氣氛有點詭異。
一根修長，漂亮，卻有力的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衣領處。
指尖勾着她的領子，一點點拉開。
露出裏面那片隱祕誘人的膚色。
她顫抖了一下，幾乎想要避開。
卻聽到男人慢悠悠說：“不是要伺候我嗎？敢跑打斷腿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