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白皙的臉色，轉瞬就轉紅了，手掌印子異常清晰。
他擡眼，眼紅得厲害，臉上的絕望瘋狂讓人心驚。
白薇薇一字一字頓着，“沒用的，毒液已經進入身體裏，你這麼給我吸毒血，除了搭上自己沒有任何用處。你應該比我更懂纔對。”
懂，他怎麼可能不懂。
可是難道讓他眼睜睜看着，她就在他眼前這麼受折磨嗎？
他手指死死扣着她的指尖，像是哀求般，男人卑微至極。
“薇薇，別阻止我。”
他不能什麼都不做，就任由她這麼虛弱下去。
能讓仇敵同歸於盡帶在身上的毒蛇，肯定是專門養的。
這種毒蛇是劇毒。
就算又抗毒蛇血清，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她。
餘邵雲就是太懂了，腦子太清楚了。
才知道白薇薇的生存率有多低。
他語氣哆嗦，聲音無法控制拔高，“你不能這麼對我，你不能這麼對我。”
阻止他救她。
哪怕只是毫無效果的救助。
也是在救他自己。
因爲他如果只是在一邊眼睜睜看着她死去。
他甚至覺得如果是自己死，都不用受到這種折磨。
向來優雅強勢的男人，眼裏竟然露出了慌亂的絕望。
白薇薇半靠着牀，呼吸間彷彿能聞到死亡的味道。
她低聲笑了笑。
“餘邵雲，別哭。”
像是要安慰他，她勉強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像是他摸她那般親暱。
“我想要比你厲害，我要權勢。”
她虛弱笑着說。
餘邵雲聲音嘶啞，“我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白薇薇卻溫柔看他，那雙圓圓的眼，帶着濡溼的笑意。
“你知道，你可招惹人了。”
餘邵雲眼尾發紅，哪怕如此，他的眼依舊是那般深情美麗。
白薇薇的指尖落到他柔和的眼尾處。
“比你厲害就能能保護你。”
她低聲，柔美情深。
“有了權勢，就能讓你……”
白薇薇緩緩彎身，垂眸在他發紅的眼尾落下一個吻。
“不哭啊。”
餘邵雲瞪大眼睛，他眼裏的淚水並沒有落下。
他並沒有哭。
少女的臉卻已經虛弱靠在他肩膀上。
“記得那個時候的你，躲在戀園的栗子樹下偷偷哭泣，我就想，你是不是也被人欺負了。”
餘邵雲僵硬着。
他是曾經偷偷哭過，戀園的栗子樹很茂密。
樹下是一個隱祕的位置。
少女的聲音軟軟的，含着笑。
“我想接近你，你卻冷冷瞪我，然後轉身就走了。”
她氣息甜軟，聲音漸漸弱下去。
“可是，你的眼卻像是說喜歡我，我也就……”
沉淪下去了。
餘邵雲對這件事情毫無印象。
此刻聽來，卻撕心裂肺的痛苦與悔恨。
他絕望哀求，“我喜歡，不，我愛你。”
只是遲了很多年。
很多年前她喜歡他。
他卻轉身就走。
很多年後他喜歡她，她不能拋棄他。
餘邵雲死死抓着她後背的衣服。
少女的聲息漸漸安靜。
他想要大喊，撕心裂肺地喊她醒醒。
可是出口的話語，卻幾近失聲。
他薄脣哆嗦，終於抱着她，將臉埋入她發間，無聲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