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漠低着頭，彎着身體，明明高大的模樣，被他頹廢惶恐給弄得跟只小貓般。
恨不得舔着臉，圍着白薇薇撒嬌求原諒。
白薇薇突然站住了，她輕聲說：“放開。”
黎漠呼吸一窒，低着頭，黑髮垂落在他眼下沉默着。
白薇薇聲音凌厲起來，“我讓你鬆開，你聽到沒有？”
黎漠遲疑了一下，突然拼命搖了搖頭，眼尾發紅，眼裏突然溼潤起來。
“不放，我不放。”
他聲音顫抖，帶着哽咽。
白薇薇一頓，沒有吭聲。
黎漠惶恐的模樣，看到她這樣，突然涌起一股竊喜。
她是，她還是會心疼嗎？
黎漠乖順無比地向前一步，卻又不敢真的碰她，他只能輕輕的，勾着她的袖口搖了搖。
“阿薇，是我的錯，我錯了，真的。你罰我吧，打殺了我也成。”
白薇薇沒有回頭，甚至看他一眼都不肯。
她只是輕聲問：“你知道，那藥丸子有毒嗎？”
黎漠手指一僵，他垂落的睫毛抖得厲害。
白薇薇一字一頓，“知道是嗎？”
黎漠沒有回答，只是掐着她衣袖子的手指，更加用力。
白薇薇突然笑了，她虛弱的笑聲顯得異常淒厲。
“一開始就是來利用我的，所謂心悅我也是假的，你要的只有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是不是？”
她聲音冷厲，嘶啞質問。
白薇薇回頭，眼神充滿恨意，眼淚更像是刀刃，恨不得殺了他的光亮。
黎漠抖了抖脣，愣是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只有胸口處，那壓着的劇痛，開始蔓延開了。
白薇薇笑得慘烈，她眼神亮而潤，一絲情意不見。
“黎漠，你一直在騙我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
每個是不是，都是壓垮他的稻草。
黎漠只覺得心裏空蕩蕩的，眼裏只有她恨意十足的眼睛。
他艱難萬分開口，“我沒有……”
白薇薇卻嘲諷問：“還想繼續騙我？”
黎漠一下就沒有了言語，一開始就是假意接近她，更是不信任她。
將毒藥交給她，讓她毒殺了自己的父皇。
從頭到尾都是他的選擇，無從逃避。
白薇薇伸出手指，她幾乎用指甲扣住他的手背，讓他鬆開自己的袖子。
黎漠卻不肯放，他垂着眼，也不敢擡頭。
就這樣默默抓着她的袖口。
任由她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血痕。
白薇薇諷刺看他，看得更加擡不起頭。
“我可曾對不起你，黎漠。”
冷漠的如同來自地獄的低語，那些過往的溫柔全部葬送。
黎漠倉惶擡頭，眼眸裏那些野性的光亮，那些因爲權勢而燃起的慾望。
全部都被無神的慌亂所取代。
他這一亂，手指鬆了些。
白薇薇慘白着臉，將袖子狠狠抽回來。
像是抽走了自己的感情。
她脣瓣嫣紅，竟然是沾了血的緣故，血氣上涌，她說話的時候。
血水也跟着吐出來。
白薇薇也不顧自己多難受，而是慢悠悠伸手整理一下的袖口。
將他捏過的痕跡，都給撫平了。
黎漠眼睜睜看着她，一點點將他給的痕跡都給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