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瞪了他好一會。
發現葉雨軒掐着她的臉，然後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她。
這種眼神形容纔好。
特別詭異深沉的溫柔。
她忍不住往縮了縮，想要從牀上起來。
葉雨軒卻鬆開她的臉頰，然後一用力，將她重新扯到懷裏。
然後他頭埋入她的發上，低聲說：“我累，睡一會。”
白薇薇眼睛立刻圓了，伸手推他，“你睡你的，我還要起來。”
葉雨軒的溫度正常了，人也正常。
剛纔那個低溫好像是做夢。
白薇薇甚至還摸了摸自己的手，擔心是不是自己的手涼。
而不是葉雨軒的溫度太低。
葉雨軒的聲音暗沉沙啞，好像熬了很久沒有睡覺的疲憊。
“就一會，薇薇。”
薇薇兩個字咬在脣舌尖，竟然有一種纏綿無比的感覺。
酥麻得讓白薇薇的頭皮都炸了。
白薇薇猶豫了一下，“就一會。”
葉雨軒點了點頭，“一會。”
她沒有繼續拒絕他，而是放軟了身體。
而葉雨軒也滿足地眯了眯眼，然後閉上眼繼續睡覺。
他確實很累，好像走了一段特別長，特別長的路。
可是他忘記了，自己在路上看到什麼，就記得不能傷害她而已。
葉雨軒模模糊糊想到夢裏那個男人，抑鬱症好點後。
正常去上班，喫飯，工作。
他將她的照片放在牀頭，房間都維持她在的樣子。
他的理智清楚意識到，他在緬懷一個失去的愛人。
哪怕東西都還在，她也不在了。
一開始他也振作過，覺得她死了，也不希望他這麼頹廢萎靡。
所以他積極復健，腿最好的時候都不用靠着柺杖，除了走路有點瘸外，一切都很正常。
夢裏的他經歷過很多事情，也受過很多的磨難。
他一次次都爬起來。
他以爲自己這次也能爬起來。
心裏裝着逝去的人，自己繼續活下去。
一年，兩年，三年……
過去了五年。
就連身邊的人都以爲他正常了，好了，也沒有表現出一絲抑鬱的狀態。
甚至更加的積極進取。
公司也蒸蒸日上，他甚至都開始做慈善，做的還不錯。
還得了個最優秀的企業領導者的大獎。
生活真是……平靜。
一次在去看一個建築的項目，建築頂樓剛剛在修建一條玻璃的走道。
下面就是萬丈高樓，踩上去非常刺激，這也是一個賣點。
畢竟誰知道，這些玻璃有多堅硬，壓根不是人的腳能踩碎的。
玻璃道修建一半沒有完工，他走上去的時候，路的盡頭還沒有建起護欄。
幾乎沒有人攔住他，他表現得太正常。
就像是平日裏那樣，一步一步走上去，然後毫無預兆，甚至嘴角還含着冷淡優雅的笑容。
就這樣跳下去了。
抑鬱症一直都沒有好，甚至都出現幻覺。
他看到她，伸出手要抱他，所以才走過去。
死之前，他才恍惚覺得，這五年一直覺得少了什麼。
原來是少了感情。
他沒有任何感情了，也不知道怎麼活着纔開心。
只是憑藉生物的本能在前進，所有的工作不過就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