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身體有一刻在發抖，但是很快就被壓抑住。
他黑髮遮住了眼眸，看不大臉，只有聲音輕柔無比，卻帶着真實的愧疚。
“我沒有控制好自己，下次不會了。”
他讓自己情緒失控了。
失去了平時精準的計算，理智也無法發揮作用。
竟然被自己內心那些陰暗可怕的執着給誘惑了。
只想着留下她。
卻忘記了，她可能需要靠靈魂出走活下去。
一切都是猜測，葉雨軒其實不能肯定她是不是真的需要他的愛來活着。
也無法肯定她鎖魂後，是不是會傷害她。
但是如果是呢
哪怕有萬分之一可能，她會因爲無法靈魂出走而活不下去。
他也不該冒險，不該的。
葉雨軒喉嚨深處，有一種劫後餘生的哽咽感。
這是第一次，他被情緒操控到這種地步。
愛意裏伴隨着怨恨，怨恨中又夾雜着偏執的佔有慾。
在飛機上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失控了，可是那個時候他沒有發現而已。
葉雨軒突然察覺到自己後背，她的手拍了怕他的背部。
然後就是她疑惑的聲音響起，“葉雨軒，你怎麼了”
怎麼一副天塌的樣子。
葉雨軒沉默了幾秒，才悶聲說：“沒事，就像抱你一下。”
再抱一下。
因爲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又走了。
就像是夢境裏一樣，她離開太多次了，他其實很痛苦。
師尊的小妖女後續：
雪無痕看到窗外的月季花又開了。
妖豔的花色，讓他恍惚一下，以爲又看到她巧笑嫣然地靠在窗邊，漫不經心叫他師傅。
一點都沒有尊重的意思。
反而勾着人的纏軟。
好聽得緊，像是她腳踝上的鈴鐺聲。
今天是她死的第三個月。
她躺在冰棺裏，屍體沒有腐爛，但是也沒有醒過來。
她不是真的妖怪，這次死了真的是死了。
沒有任何復活的奇蹟出現，魔教裏也沒有什麼聖女的邪法，能讓一個人起死回生的。
所以她第一次復活的時候到底用的是什麼方法，他還是不知道。
或者他知道，那個時候的白薇薇可能是假死而已，所以又活過來。
而這次她真的死了，再也無法活過來。
雪無痕擡起手腕，手腕上的經脈傷口依舊存在。
四肢經脈斷裂，哪怕是他突破了這門武功最後一程難關，經脈斷了的時候，依舊武功高得可怕。
可是傷口就是傷口。
斷裂的經脈也無法完美再次痊癒，總會留下無法磨滅的傷疤。
愛恨到極致，又親手殺了自己愛的人。
雪無痕安靜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看着窗外的世界，眼裏一片荒蕪的平靜。
他輕聲冷笑，“白薇薇，你以爲你死後，我會爲了你要死要活嗎”
他不會，不會再讓她得逞了。
說愛是她，說不愛是她。
說是真心是她，說遊戲也是她。
他被她掌控在手裏，牢牢握着肆意操控。
雪無痕像是下決心，又像是要掩飾什麼，他輕聲對自己說：“不會了，我不會再愛你，再受你操控，也不恨你，更不會好奇你愛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