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手中的柔荑輕輕顫抖，楚楓清晰地感受到夏晨曦心中的羞澀、甜蜜、緊張、懼怕。
他張開了嘴，本來想說楚家被天禽門滅門，自己也定要滅盡天禽門上下。
他眼神一動，本來想問清蘿公主會允許這種私奔嗎，皇室爲了培養這種心腹女官，同樣投入了許多資源。
但這一刻，在夏晨曦的眸光融化下，楚楓最終深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個字來：“好！”
此言一出，楚楓頓時感到一陣如釋重負。
他來到這個世界，融入這個世界，卻終究不想扛上那千年仇怨的重擔。
至於當帝皇，愛誰誰吧，人生在世，能權傾天下固然美妙，但若有一個美麗可愛的嬌妻，陪伴走遍海角天涯，遍覽美好風光，也是一大幸事。
夏晨曦喜極而泣，撲入楚楓的懷裏，緊緊地摟住他，而梅長蘇飄了進來，也含笑着望着這一幕。
楚楓溫柔地拍着夏晨曦後背，她心情劇烈起伏，傷勢未復，不多時竟又沉沉睡去，這一次眉頭卻是舒展開來，嘴角微微翹起，含着笑意。
楚楓將她輕輕放下，起身對梅長蘇歉然道：“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梅長蘇露出溫文爾雅的淺笑，搖頭道：“別誤會，我只是不想你因爲一時的恐懼，徹底絕了帝王之路的希望，而不是非要你爭王不可。你的選擇，我絕對尊重！”
說着說着，他自己露出感慨與悲傷：“那是一條鮮血淋漓的荊棘之路，就算有再多的人幫你，你自己也要承受許多，甚至性情大變，不復本心……”
楚楓知道梅長蘇想起了琅琊榜中的梁帝，心中涌起感動，正色道：“謝謝！”
梅長蘇笑笑，又道：“不過我們恐怕一時半會出不去，我方纔回到密藏入口，發現湖水已經開始緩緩滲入，而且那水質還不再清澈，恢復了血陽湖一貫的色澤，血氣森森，腐骨蝕心！”
密藏內的石壁材質都不是血陽湖水能夠腐蝕的，但楚楓卻無法游出去。
再者那樣的環境，絕不能大意，誰知道林無殤是不是正守在外面，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楚楓皺眉：“這麼說，只能跟林無殤比耐心？我擔心鐵血堡那邊有危險，七夜山莊不會放過他們……”
雖然決定離開，卻也不是不管不顧了，楚楓會給身邊的人交代，同樣準備帶着夏晨曦去定原覆滅了天禽門，了結楚氏的恩怨。
梅長蘇也有些無奈：“爲今之計，只能如此，這密藏依舊有許多地方我們未能探索到，另外的出口可能在……”
“楚楓！楚楓！”
正在這時，惶急的聲音傳來，楚楓轉過身，就見夏晨曦一股風似的撲入懷裏：“我以爲你離開了！”
“不會的！不會的！”
楚楓輕輕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抱着她坐下：“你傷勢怎麼樣了？你香囊中還有至元金丹嗎？”
夏晨曦俏臉蒼白不見，眼睛亮亮的：“純陽真煞不再折騰了，只需細細調養便行，丹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服用。”
說罷，她依依不捨地離開楚楓懷抱，端坐下來，眨眼間又似恢復到當日在養心宴中的高貴大方。
楚楓眼前一亮，就見夏晨曦一雙修長的玉腿在裙下交疊，那襲火紅的衣裙蜿蜒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在這略顯昏暗的地宮中都是光彩照人，若是在陽光之下，還不知會怎麼的光芒四射。
“你……”
楚楓嘴動了動，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夏晨曦兒時父母被後渝軍隊所殺，後來資質不凡，被皇室看重收養，嶄露頭角後成爲了清蘿公主的女官。
所以無論提及什麼，似乎都會觸碰到她的傷心事。
氣氛頓時尷尬下來。
夏晨曦眼裏都是他，一見楚楓欲言又止，也明白了什麼，嘴脣一抿：“楚楓，你講個故事給我聽聽吧，皓月青虹鯉不都奉爲祥瑞了嗎，你那麼聰明，一定知道許多有趣的事兒！”
楚楓怔了怔，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那我就說個叫天龍八部的故事吧！”
既然一時半會出不去，夏晨曦又想聽故事，正好就說說天龍八部，裏面的慕容復，正拿來警醒一二。
然而讓楚楓沒想到的是，第一章剛剛開了個頭，鍾靈還沒出場呢，夏晨曦就提出了不同意見：“一羣脫凡武者，怎敢取無量劍派這樣的名字，要知無量境那是何等修爲，這忌諱一犯，動輒就有覆滅之危！”
楚楓解釋道：“他們在無量山立派，故取此名！”
夏晨曦性格執拗的一面顯現出來：“那也不對啊！”
楚楓笑道：“我明白你是爲我好，犯忌諱平白遭殃的事情別做！”
夏晨曦心頭頓時感到一暖，柔柔地嗯了一聲：“故事嘛，是我太當真了……”
梅長蘇也在旁聽，見兩人柔情蜜意，偷偷一笑，但想到霓凰郡主和自己的身體，心裏又是一痛。
小小的插曲過後，鍾靈登場，馭使閃電貂爲段譽出氣，夏晨曦和梅長蘇開始聽得眉飛色舞，漸漸地融入進故事中。
到得無量玉壁，琅嬛福地，段譽開始修習北冥神功，尤其是念到莊子逍遙遊上的內容時，夏晨曦眉頭一揚，評價道：“雖達不到神功之稱，但也不失爲一門精妙武學。”
說罷脣旁逸出一絲笑意，看着楚楓：“你也會這北冥神功吧！”
楚楓坦然道：“是啊，我還正想請教，這北冥神功吸納來的他人功力，對於我日後的武道之路會不會有影響呢？”
這個問題其實卡在他心裏很久了。
沒辦法，前世看小說時就有種觀念，北冥神功得來的功力終究是別人的，速成之法雖快，後患卻很大，終究難以成就最頂尖的高手行列。
此世脫凡只是起步，如果爲了這個階段的功力提升，而被堵死上進之路，顯然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當然，楚楓初至這個世界，就被天禽門景希塵追殺得走投無路，有北冥神功可速成功力，已是天賜機緣，那時的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現在成就築靈，是時候考慮了。
夏晨曦沉吟片刻，緩緩地道：“我明白你的顧忌，但這或許不是件壞事，反倒是個機緣！”
楚楓奇道：“怎麼說？”
夏晨曦道：“你已晉升築靈，當知此境重在引韻合光，當你把握住那道玄之又玄的本我靈光，體悟精神奧祕，衝開上丹田眉心祖竅，方是成就真我之日！”
不同於納海境通過三次氣海衝關，將經脈丹田擴大到極致，着重於肉身功力，築靈境已經轉爲精神層面。
所謂引韻合光，就是引靈韻，合靈光，而本我靈光又分爲性光、命光與慧光，每體悟一種，就能在築靈之路上更進一步，等到三種皆明，便是築靈圓滿。
到那時便需三光合一，性命兼修，智慧啓靈，明辨真我，再非凡俗。
這個過程首重根骨天資，再看基礎功力，不知難倒了多少曾經驚豔的天才，讓他們泯然衆人矣，所以隱元閣評定的青雲榜才讓人那麼地追捧。
楚楓的根基自不必說，有了武道德經，在築靈一途上就算比之那些地品宗門的絕世天才都毫不遜色。
當然，就算天資再高，築靈之路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慢慢體悟。
夏晨曦這般天賦，又有皇室資源供應，在築靈境上也花費了足足兩年時間，而這已是快到驚人的速度。
不過下一刻，她卻突然提出一個看似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對於北境大日族的外家修煉方法，你有幾分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