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行吧，昨天在蘇聯油輪你也看到了，他第一時間的那種表現，並不適合戰鬥。我特意觀察了日本人修理所，可以看到夜裏至少有7個人值班，或許還有看不到的，附近都是日本僑民聚居區，還有警察局，下手必須穩準快狠，任何人喊一嗓子，可糟了。”
“你認爲呢？”
“由我和徐衝去，穿日軍衣服，帶消聲衝鋒槍。徐衝不會日語，是個問題，但是未必需要他開口，由我到門口支應，設法混進去。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控制局面。我想，奪取裝甲車的行動必須在主要任務前，幾個小時完成。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這是麻煩所在，徐衝必須提前埋伏到司令部正南的居民區制高點。並且，我覺得換一個一點不會說日語的，很容易在門口露餡。如果那兩件軍服裏有一件是高級軍官的，或許還可以簡單往裏闖，但是普通軍曹應該會受到盤問。要知道，諒你出槍多快，都不能在門口動手，附近都是日本人。”
“那我可以教教褚艾雲如何打槍，希望他能很快掌握。”
“還有一件事，你認爲春日丸號那三個日本人，會不會也關在日軍司令部裏？”
“可能性不大吧，也許被當做神經病，關在附近的日本人醫院裏，可惜最近的竊聽，完全沒有聽到任何有關的內容。”
入夜後，卸完貨的流星號，再次從灘滸島起航，偷偷離開杭州灣，然後沿着海岸航行，準備回到黃浦江。這次起航攜帶了部分人員和電子設備。舒平突發想，想在船廠搞一個電子干擾站，以備在必要時癱瘓整個日本艦隊通訊。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覺得在這樣的時代進行電子戰有什麼必要，不過現在火燒眉毛，任何防禦性的措施，都不嫌多，於是也沒有人多問，總之器材裝了船。
褚艾雲充分利用了無人機的氣象偵察，在凌晨穿越最危險的地帶，這樣可以利用晨霧遮擋敵人視線，有驚無險地穿越吳淞口。
按照計劃，他沒有直接聽到船臺，由於時間尚早，他駛向了十六鋪碼頭，這次他要事先將水手長購置的補給品裝運船，如果一切順利，這艘船還剩下最後一次航行，然後將按照林的計劃，找一個僻靜畫面，將其鑿沉海底。
清晨，停在船廠附近的日本軍艦再次看到流星號停在了船臺，顯然這艘破船的次試航時間並不算太長，一切都無異常，所以也並沒有人注意到，船的喫水有一些增加。
褚艾雲再次帶來了9名419號的船員。程大洋最後關頭，同意了林秀軒的建議，繼續追加人手來支持林秀軒的孤注一擲的賭博，將潛艇技術人員的數量，削減到危險程度，可能是他這輩子做的最荒唐的事情。當然他和政委，也都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跟着林秀軒的指揮棒，被迫參與整個越來越失控的計劃。
舒平不得不對新來的人員，重頭進行培訓，不過林秀軒告訴他張廣才的威脅已經解除，所以可以在把日常應付張廣才的時間和人員省略掉。
舒平從未向直接級程大洋透露過自己可能達成的最快速度，更別提林秀軒了。不過和所有任何正常人一樣，在制定計劃時，總是會留有一些餘地。他知道如果自己鬆口，唯一的後果，是所有的壓力會從林那裏轉移到自己頭。
林秀軒沒有費心去猜舒平的真實時間表，他有自己的內線。前天褚艾雲告訴他，按照他對生產進度的掌握，提前一天不成問題。林發現，褚艾雲這個人確實是個多面手，在情報和技術兩個方面，都能獨當一面，實在算是意外之喜，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擔當戰鬥任務。
林看着不遠處日本軍艦甲班，水兵們正在忙碌，他們將多餘的吊牀壘起來，以加固戰鬥艦橋。自從三架戰術轟炸機投下威不足道的炸彈後，日本人開始開始進行這些無意義的工作。
褚艾雲和呂青山同時出現在門口。
“林處長，我回來了，出吳淞口的時候，可真是嚇出一身冷汗來。”褚艾雲一開口，急着介紹自己昨天獨立航行的經歷。
“好，我知道你有解決問題的能力，”他過來和褚艾雲我了握手，“還有一個任務，這裏只有你有能力完成。”
“當然沒問題，交給我好了。”
“今天，你和呂青山，穿便衣去虹口偵察一下，重點是敵人車輛修理所。看看那裏的情況。主要是守備人員數量，關門時間，還有那輛裝甲車是否修好了。這些無人機都看不到。”
“這麼簡單？保證完成任務。”
“當然不會那麼簡單。我們計劃在行動日，率先控制這個地方，然後利用這裏的裝甲車，然後利用裝甲車，帶我們的突擊隊，進入敵人司令部地下。”
“是戰鬥任務？”
褚艾雲的語氣開始遲疑起來。
“嗯，只有你的口語最好，這個任務非你莫屬。”
“我可從來沒有殺過人。”
“別擔心，我們的武器遠他們先進，再說，那裏應該沒有戰鬥兵，都是修理工而已。好，時間緊迫，不要耽誤，現在去，路小呂會給你講講細節，晚回來，你們找一個沒人車間熟悉一下武器。放心，練習的時間有的是。”
“但是……我……”
不等臉色煞白的褚艾雲說完，林將這件事決定了，然後走到門口來開門，硬是將兩人送出去。
他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趕鴨子架。他預備過一會兒，繼續修改一下計劃，將撤退部分的準備做的更充分些。由於各種難題的出現，計劃被迫不斷擴大，通常來說，行動的流程越長，越容易在各個環節出紕漏；如果褚艾雲和呂青山無法控制敵人修理所怎麼辦？如果行動時間，無法與巡航導彈到達的時間匹配怎麼辦？如果被救的人員裏有國民黨軍統分子怎麼處理？如何避免讓他們看到跨時代設備？後撤出現各種意外如何處理……
以這些，都必須一一統籌考慮，另外他也不知道敵人彈藥庫裏有沒有足夠的彈藥和燃料，可以被一次引爆。如果僅僅是巡航導彈爆炸，勢必無法徹底摧毀毗鄰的兵營和敵人指揮、通訊設施，甚至導彈本身的殘骸也會遺留下來成爲遺留問題。
此刻工人開始班，張廣才終於沒有遲到，夾着一個包，擠在人羣裏進了廠。如果天有衛星導航系統，他手錶裏的跟蹤器，足夠將他這一晚的去向記錄下來，形成完整的路線，可惜沒有，所以這個跟蹤器的作用距離僅僅500米，價值聊勝於無。
張廣才仍然迴避林秀軒，直接扣一頂安全帽去了船臺。林突然感覺自己眼皮在跳，一轉身，發現馬小弟出現在了門口。他雙手放在前面，抓着一頂平常戴的帽子，眼神頗爲閃爍，進來後，先將門關，半響不說話。
林的心裏咯噔一下，他知道又有壞消息了。
“怎麼了？胡先生有消息了？”
“不是胡先生的消息，不過確實是一個不大好的消息。”
“什麼？”
“敵人的行刑時間提前了，將在3天后，也是7月24日的下午6點進行，而且很可能是馬兄弟。”
“可靠嗎？什麼消息來源？”
“不是其他情報來源，昨夜在師監路的日本人俱樂部門口貼了告示，今天早，虹口的路口貼的到處都是，還是用日兩國話寫的。”
“怎麼寫的？”
“佈告說，爲殺一儆百，懲罰殺害皇軍的兇手。司令部決定將近日於虹口刺殺帝國軍人的刺客處決，佈告沒有提人犯姓名，也許是軍統方面的，不過看了佈告的日本人都手舞足蹈，說是外白渡橋的惡魔終於要償命了，反正我看到後的第一感覺也是馬兄弟。”
/42/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