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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契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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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小弟午有沒來班,也是說,敵人重要設施的圖紙,胡躍新哪裏還沒有搞定。 (.. )他想着,今天該怎麼支應張經理,張廣才這些天也是越來越頻繁地提及要懲罰工人,嚴肅廠紀,如果自己不說道出一些偏袒馬小弟的合理理由,似乎不好繼續糊弄下去了,不過作爲老闆,倒是很難找到那樣的說辭。本月剛剛過半,馬小弟曠工已經5天,別說這個時代,趕若干年後國有企業改制,也得第一批下崗。

    張經理悄無聲息地來到外間,放下他的公事包,然後開始噼啪打算盤算賬,甚至沒有進來給林秀軒打個招呼。

    林想好了替馬小弟解圍的說辭,主動走出來與張廣才道了早安,等着老張發問,但是發現今天張廣才很反常,滿臉的疲憊,眼神有些閃爍,支支吾吾話很少。林很會看人,尤其對張廣才這種不太會裝的人,張的這種怪表現,讓他心立即有了一些不安。

    “老張,今天我還得離開一下,廠裏的事情你盯着些。”

    “老闆,您忙您的,您忙您的。”

    “船臺那艘船今天能完工嗎?”

    “還有一些艙室的舷窗玻璃沒裝,從三菱旭硝子會社訂購的超厚玻璃一直沒到貨,我這打電話催。”

    “那別裝的,那些玻璃不重要,明天必須下水。我找到買家了,他們等不了。”

    “但是這條船,半年年已經在港務局登記過了,更換船東,按規定需要去……”

    “如今兵荒馬亂的,有個買家不容易,買家想掛巴拿馬方便旗,省掉很多麻煩。”

    “內河船掛巴拿馬旗?”

    “這個是買家的事情了,我們不必管。”

    “老闆,不會……是賣給重慶哪裏吧?”張經理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妥,趕緊補救,“我……我是說,不登記的話,船可既不過了不了九江,也出不了吳淞口。那些地方,都有稽查炮艦。”

    “你只管讓船下水是了。”

    林撂下話,轉身出來。張經理的神色緊張和言辭閃爍,確實值得警覺,這件事必須和呂青山說一下,讓他對張廣纔多加註意,不過今天他還沒空處理這件事,眼下必須去把徐衝接回來,如果有時間,還得再去一次亞西亞火油,看看亞當斯有什麼新的說法。對日軍司令部的進攻方案,也必須開始制定,並進行專向演練了,總之時間不等人,他不可能去操心每一件事。

    他花了幾個鐘頭,來到租界內的倉庫。自從截殺日本車隊後,他的小汽艇不敢在白天開黃浦江了(晚仍然憑藉夜視儀,不開探照燈行動),甚至平時也不停在十六鋪,而是停在了附近一個岔河口內,避免過多被看到,引起懷疑。

    起航後,他們拐進陸家浜的支流,過了一會兒,遠離了主航道,掛那麪人見人避的旗子,一路耀武揚威,向西走。下午時分,在松江以西倉橋五里塘接到徐衝等人,他們在野外貓了48小時,利用一路遺棄的宣傳品,和一部不跳頻、不加密,敵人可以聽到的電臺,進行明語呼叫來誤導敵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樣手段起了作用,總之一千多敵人是一路向太湖去了。

    當然一個壞的副作用是,如果有下一次行動,人馬很難從海西南方向轉移了,因爲敵人在西南呈狀部署了1500人,而平時這些部隊停留在各個據點,並不下鄉,這是策劃下一步行動時必須考慮到的。

    徐衝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強,絲毫未顯疲態,他興奮地告訴組長,昨天夜裏在松江西部的叢林裏,竟然撞見3只華南虎,在海周邊能碰老虎,實在出乎預料,他還特意用紅外鏡頭拍了照,收集了幾根毛髮,說着他拿出來,給林看,林哪兒閒心看老虎,草草瞄了一眼,暗淡的背景,還真是一隻眼睛閃閃發光的母虎帶着兩隻虎仔。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組員,倒是各個信心十足。

    回到倉庫,已經是晚,他們幾個在倉庫二樓休息了一下,天一亮,林秀軒離開,再去外灘找亞當斯。他先在附近打了電話給亞當斯,然後磨蹭了一會兒,才走進亞細亞火油公司大廳,看了一眼前面黑板的紐約原油價格,前些日子又漲了幾分,看來也是拜戰爭所賜。

    亞當斯正在門口晃悠,眼尖看到了林秀軒,趕緊迎來,今天的臉色看去不錯,顯然和蘇聯油輪快到了有些關係。

    兩人一邊寒暄一邊樓,林突然意識到,附近有人在說日本式英語,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面下來,他趕緊測過臉。

    擦身而過的,正是穿着便衣的木下大佐,他前面還有兩名英國人和一名穿和服的日本人,那個日本人的地位,顯然在木下之。這羣人說有笑從邊經過,林的反應快了十分之一秒,沒有被看到,也算是有驚無險。

    兩人進了辦公室,林詢問了油輪到達時間,亞當斯很有把握地告訴他,明天晚,或者後天凌晨會到,船分歧平息的速度預想的快,一部分烏克蘭船員在香港離開後,沒有回來,但是這使得船長更加容易控制局面。

    “說起亞歷山大 伊萬諾維 扎哈羅夫船長,怎麼說內,是個死板、無趣的傢伙,和所有昏了頭相信共產主義的人一樣,他愛他的國家甚至勝過愛自己,你知道,這種人是無法理喻的。他想按蘇聯政府的意思,將石油帶到北方港口,這違反了我們與蘇聯對外商業部的長期合同;”亞當斯說着,走到辦公室的酒櫃前,給林秀軒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

    “契約精神是我們這個世界得以運作的契機,蘇聯麼,距離明世界還很遠,他們覺得,根據事態變化,隨時撕毀合同是很正常的,我們給蘇聯商業部發了一封措辭強硬的電報,提醒他們,在戰爭時期,他們尤其不應該繼續在傳統商業領域樹敵,最後他們回心轉意,決定按期交貨。”亞當斯得意地說道。

    林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

    “但是扎哈羅夫提出,必須儘快完成裝卸,避免停靠香港時的事情再度發生。你知道,鐵腕的船長可以在海控制局面,但是在港口停留時間多了,船員容易造反。尤其在蘇聯的船,這種事情總是很多。我想,必要的經費追加,可能是難免的,”他試探着說道,“作爲這單生意的經手人,我會盡量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當然睿智如您,一定知道,凡是總會有例外;尤其那些俄國人,他們爲國營公司工作,拿的工錢不多,又缺乏必要的獎勵,所以必須給他們一些私下的好處纔行。”

    亞當斯遞過酒杯,繼續滔滔不絕,歸根結底,仍然是錢。林這會兒的心思還在突然冒出來的木下大佐身,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裏,會不會與自己有關,倒是沒怎麼聽亞當斯的話。總之,扎哈羅夫與殼牌的電報裏,沒有提及過要加錢的事,這段無疑是亞當斯加出來的。

    “好吧,我可以使適當增加投資,不過不會太多。”林嘆息道,好像無奈接受了現實,實際他不在乎錢,只是不習慣被人耍,不過從419截獲的紅色哥薩克號的電看,船員造反這回事艘存在的。現在可不是小氣時候,任何可能導致節外生枝的事情都應該避免。

    “太好了,我很少見到您這樣通情達理的客商,都怪這該死的戰爭,誰都不容易。”

    “亞當斯先生,剛纔我樓時,似乎聽到有人說日語,你們和日本人還有生意?”

    “和日本人做生意?不,不,日本人不做生意,他們只擅長生產次品和壟斷貿易。”亞當斯轉而恨恨地說,顯然對日本人一肚子的氣,“他們扼殺了國市場所有自由貿易,生絲、菸草、棉花、糧食……日本人以低價,強制收購國的大米買到日本,然後再將低價的泰國米運到國買高價,這不是生意,這是搶劫。完全違背自由貿易準則,這是這個世界得以運作的另一個契機。可惜,我們不得不合這些傢伙打交道,蘇聯人、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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