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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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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確實有一點僥倖心理,因爲剛纔過來時,並沒有撞見敵人,原本那裏確實有一個放哨的,但是無人機早早失去了目標,也許馬強開槍的第一時間,那個傢伙跑掉了?此刻他注意力都在後方漸行漸遠的敵人身,他對自己剛纔的從容應對,還有幾分得意。 (.. )

    跑到老街邊時,照明彈正飄到頭頂,將骯髒的街道照了一個透亮,從這裏望去可以看到不遠處福來客棧歪歪斜斜的樓房,以及門前掛着的鹹魚,但是沒有半個人影子,看來敵人被耍了個夠嗆。

    迎面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黃酒鋪裏轉出來,林處長與那人差點撞到了一起。藉着頭飄搖的鎂光,兩人互相打了一個照面。那是一條體型略輸給馬強的彪形大漢,絡腮鬍子裏藏着一臉的橫肉,黑色的綢緞褂子在白色的光芒閃閃發亮,衣服敞開着,露出腰間寬闊的皮帶,這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絕不是街的居民,分明是把手后街的偵緝隊員。對方也是一愣,但是看到了林秀軒手的信號槍,知道露臉立功的時候到了。

    “隊長,匪諜在這裏”大漢大喊一聲,沒人應他,其餘人都鬧哄哄跑遠了。

    林秀軒趕緊將信號槍隨後丟棄,順手從腰間掏搶,但是他的槍沒有消音器,一但開火,之前的誘敵動作前功盡棄了;一個念想在他腦子裏一閃,於是他的動作有些猶豫,對手似乎沒有手槍,也許可以……

    同一時間,對方也撩開褂子掏傢伙,林秀軒定睛一看,束在滾圓肚子的皮帶後面,並不是手槍,而是五把繫着紅綢子的飛刀。林秀軒放開手槍握把,反手從後腰拔出匕首,做了一個左手虛檔,後手藏刀的防禦性動作,他決定後發致人,三秒鐘內解決對手。眼看着7米外的對手左右手各抽出一把飛刀,右手掄圓了朝自己奮力一擲。

    林秀軒深諳躲閃要訣,所以並不細看飛刀路徑,他知道飛刀走向,必然與擡手位置相反,右輪起則左擲,向左輪,則右擲;如今大漢單臂高舉起,飛刀必然直飛正前,無需多想,左躲右閃都行。他這伶俐一閃,那廝手一柄飛刀果然“呼”地走空。再看那條大漢,正將左手飛刀交到右手,林處長難免心暗喜,這條大漢的功夫不到家,沒有雙手連續擲刀的本事,他一定會爲學藝不精懊悔的。

    林秀軒哪裏會給對手從容兩擲的機會?他右腿一發力,挺身向前,對手剛擡起胳膊,他已然欺近到了身前,閃電般擡手一劃拉,人已躍到了身後;大漢丟下飛刀捂着噴血的喉嚨,已然叫不出聲了。

    林秀軒不再管他,回身尋找丟在地的信號槍,趁着照明彈的最後一絲光線,找到了那把信號槍。回身時,那黑衣大漢已經跪倒在地,隨着照明彈最終落地,兩個人影都消失在黑暗了。

    程大洋從2500米高度,見識了林秀軒幹掉對手的一幕,出手似乎沒有馬強剛纔的一擊利索,但是更加狠毒幾分,他搖頭道:情報組果然都不是人。

    林秀軒重新鑽進黑暗,向集結地跑去,他估摸着這次聲東擊西,可以拖延敵人不少時間,但是事情並沒有完,東面的雲彩已經朦朧發白,顯然天要亮了,他的三人小組要脫身自然好說,陸七斤怎麼辦?看來這個小子已經不能按照原來的歷史走向,躲在老街歇兩天養養傷,風聲過了能回去的;現在偵緝隊死了人,必然要追究原籍。當然考慮他的去向,還都還太長遠,眼下最大問題是他行動不便,這纔是最要命的,敵人要是搜查起來,帶着他跑顯然不現實。

    回到土坡,那裏正在那裏胡鬧。原來陸七斤拖着一條瘸腿,非得給陸大成磕頭,陸大成左躲右閃,不許他下跪,馬強站在一旁不理不睬,只是警戒着遠方。

    “都瞎折騰什麼?怕敵人聽不見?”

    林秀軒壓住嗓子喝問一聲,一時間將七斤嚇住,不再亂來了。

    “馬強,你去做一根柺棍,天亮前必須帶着他走。”

    “明白了,組長。”

    馬強瞄了一眼七斤大致身量,立即拔出隨身匕首,用一面的鋸齒,從附近樹鋸下一根粗硬的樹枝,只留下兩個叉,用刀刨去枝葉,做了根可以夾在腋下或者拄在手的柺棍。

    天色放亮前,四個人離開了土坡向海邊走,眼下沒有時間可以耽擱,看來只能帶着七斤回潛艇了。

    無人機一直在緊盯偵緝隊的動向,程大洋也很怪三個人怎麼變成四個人了,但是沒有時間細問。

    林秀軒沒有來得及處理街尾的那具屍體,顯然留下了一個不乾淨的尾巴。偵緝隊迅速從混亂回過神來,開始將注意力集到正確的方向。當然馬強沒有在二選一的狙殺幹掉黃長袞,也是一個失誤;偵緝隊的二當家當時急於表現,在隊長面前有些手舞足蹈,這使得他很不幸地代替隊長領受了那顆子彈。而黃隊長雖然話少,又識不了幾個字,卻是一個及難纏的對手,更兼背後有一個更狡詐的師叔,兩人固然懵了一會兒,此刻大抵已經摸清了夜裏的情況。

    轉眼間死了5名偵緝隊員,而且動手的人連鬼影子都沒見到,這足夠讓黃隊長大致判斷出對手的來頭有多大了,他長期跟着日軍駐平湖的憲兵隊行動,暗下苦工偷師學藝,已然頗有些本事,能夠從死人身看出不少名堂。

    5具屍體有2具屍體是頭部彈,射手都沒有開第二槍,尤其二當家被射殺時,在黃長袞眼前,血濺了他一臉,那個幽靈般的射手是如何看透黑暗,這麼精準開槍的?他不知道。

    另有兩具屍體顯然是死於利刃,一個是後腦捱了一刀,這是黃長袞從未見過的殺人手法,刀刃刺透堅韌的肌肉羣,避開了頸椎,深入約2寸直取要害,要在一瞬間找準這個位置,並且閃電般一擊切斷樞,絕對是一流刺客纔可能做到,尤其還是在夜裏。

    第二個被一刀割斷喉嚨的,是行動組的老七,他一直是全隊裏最兇悍的隊員,平時站在那裏可以嚇唬這百姓,也是鞭刑時的第一執鞭人。

    老七喜歡在酒後吹噓自己本事,常說的一個故事是,37年底國民黨夜襲隊,突擊梅津隊長在大場附近的指揮部時,他在場,當時正給日本人捎帶密信,撞見了不含糊,連發飛刀,將衝在最前面的98師大刀隊隊長打倒,在場的日本人都看傻了。雖不知此話真假,但是他每日對着一個十步遠的木頭靶子練習飛刀,卻從不見失手。

    從現場看,老七在擲出一柄飛刀後(稻田裏找到了),被對手一擊殺死。與後腦挨刀的那具死屍相,雖然都是一刀致命,但是手法不盡相同,似乎是兩個人所爲;老七的屍體沒有被藏起來,加他曾經搶先出刀,可見他面對的對手,動作不及另一個迅猛,行事時也較爲侷促。

    最後一具屍體,是大煙鬼阿炳,整個腦袋逆轉了過來,死相相當恐怖,下手的人手的力氣着實駭人。老四的手槍和證件都不見了,屍體也被拖進水溝裏,還用稻草蓋了蓋,可見動手的人行事不慌張,顯得相當的有鎮定。

    儘管無法理解,但是黃隊長大致可以猜出,對手肯定有着某種夜間的優勢,也許是江湖傳說的,川西飛賊用鯊魚肝、青蛇膽、童子尿祕製的火眼丹;據說,內服這種祕藥後,兩眼能在夜裏放光,如夜貓子般看透夜幕。最近江湖確實有一些傳聞,老蔣敗退到重慶後,專門祕防高人買到了這門祕防,預備給手下的刺殺用。光是想一想,都讓人提心吊膽的。不過再過一會兒,天色大亮樂,這夥匪諜隱藏於夜色的優勢應該已經消失了。

    當然,對黃隊長來說,並不是完全一籌莫展,這夥人在水田裏留下了一串腳印和2只鞋子,可以從腳印看出,當時他們是揹着一個人的。這個人對於他們應該是極其重要的,這大概是他們的弱點。一想到偵緝隊死了5個人,日本人那裏無論如何不好交代,黃隊長心憋着勁,想到了白天再好好搜查四周鄉里,一定要把這些人挖出來。

    黃長袞和沈金良都只是勉強會寫幾個字的半盲,但是不妨礙他們可以根據一些線索,將事情抽絲剝繭,分析出個七七八八,他們得出的主要結論是:這夥人固然不簡單,但是他們拼死營救的人,怕是更不簡單。

    早5點30分,黃長袞已經派出人手,飛速騎車回去搬救兵,當然他等不及平湖的支援,天色大亮後,他自己這邊開始搜查了。

    沈掌櫃熟悉周圍的地形,他估摸着,這夥人不多,還帶着傷員,必然不會走大路,假設有船此刻應該已經跑遠了,但是他與姓林的匪諜互相摸過低,這夥人應該是走旱路來的。如果沒船的話,必然還在附近不遠處。他黃隊長的心思更靈敏些,凌晨一邊倒的戰鬥,讓他覺察到了很多的古怪,阿六在牀底下翻到的那些看不懂東西,必然有特殊的用途,並且除了在夜裏來去自由的本事,敵人可以在街頭街尾,分頭殺死把守的偵緝員,不見半點混亂,應該是具備某種“掌控全局”的能力,他懷疑是鞭打湯龍弟他們時,圍觀的人羣必然有一些通風報信的同黨,於是建議黃長袞不要太過集人手,把人分開了,換下扎眼的黑色服裝,換各色便衣,這樣暗的眼線不好分辨仔細然後去通風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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