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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老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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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關將至,長陵也變得熱鬧非凡,街頭掛着燈籠,各家貼着大紅喜對,小販,年貨,只是酒樓生意比起以往到清閒了不少,胡蔓看着夥計們將酒樓貼好對子,拍了拍手:“好了,從今天開始,給大家放假到十五!提前祝大家過個好年,大家排隊領工錢和獎金吧!”

    “謝謝老闆娘!”員工們都喜笑顏開,在這酒樓幹活,環境好,伙食好不說,老闆人還好,從來不拖欠不剝削,重要的是還不用受氣,都不用胡蔓督促,大家幹活都盡心盡力,生怕哪裏不好被辭退,可去哪兒找這麼好的地方去。

    夥計都放假了,酒樓也難得清靜這麼幾天,胡蔓手習慣性的放在肚子上,寶寶已經四個月,越長大一點,越是能感覺到他的存在,胡蔓輕聲道:“寶貝,這是娘在這裏,也是你在這裏的第一個新年。”

    “小姐,武公子派去守着的人回來了,說胡氏帶着兒媳婦和孫子啓程離開了。”夜芷從門外走進來。

    胡蔓點了點頭:“離開這裏對她們纔是最好的,可惜胡秀看不透,落了個在牢裏過年的下場。”

    “那都是便宜她了。”夜芷給她披件衣服:“明天就是三十了,我們就在酒樓嗎?”

    “嗯?”胡蔓奇怪道:“不在酒樓去哪兒?”

    “小姐不知道?”夜芷將酒樓的門關上,屋子頓時暖和了許多:“每年年三十,皇上都要在宮中設宴的,三品以上官員都要進宮,到了子時才能回來,這之前酒樓就我們兩個人,會不會大過年的有些冷清?”

    胡蔓抿嘴:“武戰沒說啊!”

    “估計還沒通知武公子,武公子是今年剛入朝,怕是還不知道。”

    “不然還能去哪兒?”胡蔓往樓上走:“我說了不去趙府的,冷清就冷清點,反正他又不是不回來。”

    夜芷扶着她上了四樓,因爲沒了客人,有些冷,夜芷開始生爐火:“其實,是那天趙淵臨走前讓我抽空勸勸你的,雖然我也覺得可能不大。”

    胡蔓找了本書坐下翻着:“好哇!你還沒過門呢,就胳膊肘拐過去了?不會是你想吧?”胡蔓笑着調侃。

    “我也就是勸一下,小姐不同意,也就不怪我了不是?”夜芷將火盆挪到胡蔓近處:“而且我還真不想去趙府的。”

    “聽說他那個夫人不是個省油的燈。”胡蔓從書裏擡頭看夜芷:“什麼時候你真過門了,估計不會太順風順水的。”

    “我知道。”夜芷渾不在意:“就看我想不想進,反正我是不會怕她的。”

    胡蔓笑笑不再說話,低頭看着書,夜芷也就找了本書陪着,過了半晌,靜悄悄的樓道忽然響起腳步聲,夜芷挑了挑眉,武戰這個時辰是不會回來的,起身到樓梯口去看,誰知居然是個意想不到的人,夜芷微微張了張嘴:“怎麼會是你?”

    來人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不是別人,正是玉竹,她認真看了看夜芷的嘴型,頓了下才開口道:“蘇大夫在嗎?”

    夜芷點了點頭:“你找我們小姐有事?”

    玉竹緩緩點頭:“我爺爺生了病,蘇離九說,蔓香居的蘇大夫可以治。”

    夜芷看着她進了圖書館,胡蔓聽見動靜擡起頭,看着這個眼熟的小姑娘:“你是?”

    “我是玉竹,我們在青唐縣見過,我爺爺病了,我來找你治病。”她說話有些慢,但很簡潔。

    胡蔓眯眼想了想,恍然道:“你是那個老神醫身邊的丫頭?”

    “嗯。”

    “什麼病啊?人現在何處?”那可是救過自己的人,現在有還人情的時候,胡蔓自然不可能推脫,起身邊走邊問。

    “我不知道是什麼病,人在蘇府,是蘇離九讓我來找你的。”

    下了樓梯,夜芷去拿着胡蔓的藥箱,出門坐馬車往蘇府去,胡蔓轉頭去看玉竹,她的表情十分清冷,或者說根本就沒表情,但你只要看她,她就會看你,而且十分專注,胡蔓友好的笑了笑:“你多大了?”

    “十五。”

    那還比自己…比自己現在的身體小一歲,想起上次蘇離九跟她說這爺孫倆的事,說他們都特別怪,胡蔓倒是沒覺得:“你們之前一直在哪兒?或者,接觸過什麼?你爺爺自己都治不好的嗎?”

    玉竹嘴脣動了動:“你說什麼?”

    胡蔓詫異了一下,難道自己沒說清楚?還是聲音太小?於是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你爺爺生病之前的事跟我說一下。”

    玉竹點頭:“我們在雨城的一個小村子裏,給一個小姑娘治病,回來

    的路上爺爺就病倒了。”

    “那小姑娘是什麼病?”

    許是明白了胡蔓的意思,玉竹搖了搖頭:“爺爺說了,那小姑娘的病不會傳染。”

    到了蘇府,胡蔓被玉竹帶着進了房間,蘇離九正在牀邊陪着他說話,看見胡蔓站起身:“過來了?”

    胡蔓點了點頭,看見了牀上白鬍子的老人,他面色十分蒼白,而且不停的咳嗽,人已經比上次她見到的時候更瘦了許多,胡蔓沒多寒暄,上去道:“我先替您把脈。”

    閆塵伸出手腕:“有勞了。”

    胡蔓把脈,看了舌苔和他的身體狀況,眉心擰起,玉竹一直在旁邊盯着,一直平靜的臉現在倒十分緊張。

    胡蔓開口道:“您醫術高超,不用我說,應該也知道是什麼病吧?”

    閆塵咳嗽了幾聲,卻岔開話題:“玉竹,你去把我那個方子抄一份兒。”

    玉竹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去抄方子,閆塵這才道:“我知道,是癆病,也沒抱什麼希望,是離九非說要來找你試試。”

    “您這個有些太嚴重了,如果是早期本來是有可能治癒的,爲什麼拖這麼久?”在古代這種病確實很不好治,很難走痊癒的,但如果是剛發病,以她對這個病的瞭解,試一試,不一定就會到這個地步。

    閆塵喝了口水壓住咳嗽:“一直有在控制,只是這次去了一趟雨城,氣候實在潮溼,又身體入寒,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胡蔓有些沮喪:“之前還欠您一個人情,本想報答的,但現在,我只能盡力而爲,沒有太大把握。”

    閆塵擺手道:“我不是來求醫的,我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的狀況再清楚不過,我是來將小竹託付給離九的。”

    蘇離九嘆口氣:“來找你也是想試試,看來果然還是不行。”

    胡蔓畢竟只是藥理專業,她的長處在於比這裏的大夫懂的多,而不是比他們醫術高明,所以這也是她當初選擇開酒樓而不是行醫的原因。

    “我一直沒跟小竹說這個病,她一旦知道是癆病,就知道沒有治癒的希望了,這孩子跟了我這麼久,性子孤僻,沒有任何認識的人,我是怕她受不了。”

    胡蔓眨眨眼,不能告訴還當面說?看看閆塵又看看一旁寫字的玉竹,可玉竹聽到他的話卻毫無反應。

    蘇離九看出她的疑惑,輕聲道:“她聽不到的。”

    “什麼?”這下胡蔓是真的驚訝到了:“她明明跟我交流的很好啊!我問她什麼她都說了。”

    “那是因爲她會脣語。”蘇離九解釋:“所以大部分的話,她還是能答的上來的。”

    胡蔓恍然,怪不得她跟自己說話時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原來不是在聽她說話,而是在看她的嘴脣……

    “真厲害。”胡蔓感嘆中又有些惋惜:“是先天性的嗎?不能治?”

    閆塵眼神黯然:“不是,後來受傷的,都是過去的事了,可現在,我就想讓她不要知道我的病情,能讓她安心留在這裏,這樣我也走的安心。”

    蘇離九看了看桌前那個嬌小的身影:“閆塵,我很想幫你,可她對你太依賴了,除了你,很難信任其他人,你想讓她心甘情願留下,恐怕很難。”

    閆塵也十分頭疼:“可我的時日不多,這麼多年,認識的人很多,但有能力保護她又信得過的,你是爲數不多的一個。”

    胡蔓看了看兩人:“那讓她多跟蘇公子熟悉熟悉就好了。”

    蘇離九也不防備胡蔓:“這孩子心裏受過創傷,不會輕易接受別人靠近,更別提會乖乖的留下。”

    胡蔓本就心地善良,何況欠閆塵人情,看他命不久矣還這麼牽掛玉竹,怕是走都走不安心,自然沒辦法袖手旁觀,思襯了半晌:“這樣吧,我儘量拖住您的病情,能堅持久一些,您和她住在這裏,蘇公子可以多跟她交流,彼此多熟悉,讓她卸下防備。”

    “怎麼拖?我這個情況,恐怕十天都堅持不了。”說着又開始猛烈的咳嗽。

    胡蔓忙用銀針替他暫時止咳:“我知道一些這裏沒有的治療方法,會更有效一些,但這麼嚴重,藥物缺少,不可能治好,只能拖一時算一時。”

    閆塵忙點頭:“這樣就很好了!離九,你看如何?”

    蘇離九一聳肩:“若是其他時候我肯定不願意攬這麻煩事,可你都快不行了,我也不能不管,我盡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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