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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冰骨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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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一下拿不準了,上哪去找龍啊?就算找到了,我也抓不住,難道我跟龍說:神龍,我媳婦要喫你的肉,你從身上割下幾塊給我唄。

    龍本領大脾氣也大,想跟龍商量喫龍肉,要是用個成語用來形容的話,簡直就是與虎謀皮,那樣沒等程月喫到龍肉,我就先被龍給吃了。

    還是抱着程月找姜裁縫吧,想到抱着她進進出出,讓人看到她穿着古代服飾不合適,我就洗洗手,去市場對面的服裝店,買了衣服鞋帽。

    給程月白衣外面套上一件厚厚的皮大衣,換上棉靴子,又給她戴上一個釘着毛球的棉帽子,她看上去真是美極了,人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我美滋滋的把她抱上車,又到秦叔家把工兵鏟拿回來,然後戴上手套,把死狗裝進麻袋,扔到了皮卡車的車斗裏,等會要把死狗給埋了。

    還是要繼續找姜裁縫,我相信他不會走遠,一定就在縣城裏某個地方,結果我開車溜達好幾圈,把跟他熟的人問了一個遍,也沒找到他。

    先把死狗埋了再說吧,看着前面不遠的一大片荒坡,那是我爸我媽長眠的地方,想到年前還要來燒紙上墳,我就停車在路邊買了紙錢祭品。

    把死狗在荒坡底下挖坑埋了,我揹着程月,把幾樣東西掛到工兵鏟上面,慢慢往荒坡上面走,路上遇到以前的幾個鄰居,把了我圍起來。

    他們可能也是來上墳的,其中一個年齡大的拉着我的手說:“嶽憤,你快去看看吧,有個瘋子已經在你爸墳前幾天幾夜了,又哭又喊的。”

    然後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說那個瘋子賴着不走,誰勸都不聽,還要打人,我謝過他們,往上走了幾步,遠遠的看到我家墳前真的蹲着一個人。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蹲在墳前的正是我苦苦尋找的姜裁縫,只見他手裏提着酒瓶嘴上叼着香菸,一身的水氣,滿頭的霜雪。

    我爸和我媽是合葬在一起的,姜裁縫滿臉的淚水,摸着墓碑上我媽的名字,嘴裏唸唸有詞,看到我來了,他只是翻翻眼皮,又放聲大哭。

    我看看地上,一地的菸頭和空酒瓶子,再看看姜裁縫,臉也髒了鬍子上也落滿菸灰,一個勁拍打着墓碑,罵我爸沒用,沒有保護好我媽。

    換做別人,我早就一腳給踢到荒坡下面了,不過看姜裁縫癡情的樣子,我有點震驚,想到他癡情的對象是我媽,這讓又我有點無所適從。

    我揹着程月過來,是打算告訴我爸媽,我給他們找了一個兒媳婦,所以剛纔我已有準備,取下工兵鏟上在車裏拿來的毯子,在墳前鋪好。

    我解開身上綁着程月的披帛,輕輕把程月放到毯子上,又把工兵鏟插到地上給她靠着,扶着程月讓她面對我爸媽的墓碑,保持一個坐姿。

    然後我纔去拉姜裁縫,想把他扶起來,對他說道:“姜叔,難道這幾天你一直在這裏?你這是怎麼了,別凍壞了身子,抓緊起來回家。”

    我這麼一拉,姜裁縫更不得了了,反手把酒瓶子一扔多遠,砸到遠處一個墓碑上面,傳來嘩啦啦的聲音,然後他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喊。

    “千水啊,你看你跟姓岳的生了一個什麼兒子,好歹不分,扛來一個什麼東西,把他們岳家的臉都丟光了,不對,老岳家本來就沒有臉。”

    姜裁縫這些話,真的太氣人了,我爸不就跟你是情敵嗎?你失敗就失敗了,我媽跟我爸那麼好,他們兩個都離世了,你還不讓他們安生!

    本來我是想發火的,不過姜裁縫看都沒看程月一眼,就說程月是“一個什麼東西”,而不是說是一個人或者一個鬼,估計他看出了門道。

    想到這裏我心想他哭讓他哭,他罵讓他罵,他再喊再罵,我爸跟我媽還是在一起,這樣也正顯得我媽有魅力,我爸追上我媽也有本事。

    我試着這樣安慰自己,把火壓了下去,撿起地上的空酒瓶子和菸頭,扔到遠處的一個坑裏,又擺好祭品點上紙錢,好好的磕了幾個頭。

    我在心裏默唸,爸爸媽媽,我給你們找了一個兒媳婦,不過她得了怪病,怎麼也醒不過來,希望你們在天有靈,保佑我治好她的怪病。

    我磕好頭站起來的時候,紙錢火堆上的菸灰竄過來圍着我打轉,弄得我滿頭滿臉都是,或許是我站起來的急,產生的風把煙帶了過來。

    姜裁縫看着香菸,突然站了起來,不哭也不喊了,吸溜兩下鼻子,擦擦眼淚抹抹臉,睜着眼看着我,一會滿含怨恨,一會又充

    滿慈愛。

    姜裁縫的眼神不斷變幻,我被他看的發毛,老半天之後,墳前的香菸散去,姜裁縫終於固定了一個面如止水的表情,又叼上一根香菸。

    我生怕他說什麼陰陽相隔,陰物不許生在人間,然後用銀針去扎程月,連忙擋在程月前面,手裏捏着打火機,走過去給姜裁縫點上煙。

    姜裁縫噴出一口煙,回頭看看墓碑,說道:“千水,我憑什麼照顧這個小子,他又不是我的孩子!之前我給他支招,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我媽車禍死後,我爸養玉給她招魂已經到了半瘋狀態,不然也不會跌下山崖,現在看姜裁縫煞有介事的跟墓碑說話,我以爲他也發瘋了。

    假如姜裁縫喜歡的是別人,我一定會被他的癡情感動,可是現在卻很尷尬,我只好試探着問道:“姜叔,我媽說話了?我怎麼沒聽到。”

    姜裁縫斜了我一眼,咳嗽一聲,然後對我說:“你這點修爲,哪裏能知道你媽的意思,剛纔紙灰香菸圍着你打轉,就是她有話要說。”

    我爸都沒給我媽把魂招回來,他們合葬在這裏已經多年,就算世間真有魂魄,也早已入了輪迴之道,我媽剛纔怎麼可能跟姜裁縫說話。

    姜裁縫應該是癡情太深,在自己腦海裏臆想出了我媽跟他對話的情景,看我愣愣的不接他話茬,姜裁縫說:“你是不是以爲我瘋了?”

    大冷的天,不知道哪裏飛來一個黑蟲子,趴在墓碑的一角,不停的扇着翅膀,姜裁縫手一翻,對着墓碑一甩,一道銀光對蟲子飛了過去。

    “哆”的一聲,銀針穿着黑蟲子,牢牢釘到了石碑上面,針尾還在顫抖,我走過去拿掉黑蟲子,用盡全力去拔銀針,結果也沒拔下來。

    難道這就是鬼門十三針的功夫?現在我對姜裁縫很好奇,真的想知道他的故事,可是身爲晚輩,不好意思開口打聽上一代的恩怨情仇。

    姜裁縫看看程月,胳膊一擡手一動,嚇得我慌忙擋在程月身前,姜裁縫對我笑笑,接着他撣撣身上,突然問我:“你小子車停哪裏了?”

    我對他點點頭,說車停在坡下面了。接着我轉念一想,我買車的事,這纔剛剛幾天,我也沒告訴姜裁縫,他是怎麼知道我是開車來的?

    算了,不去想這個了,姬懷先能通過車轍追到我頭上,姜裁縫看出我開車來這也不稀奇,這些高人從細微處判斷問題的本領我要學學。

    我收拾一下,背上程月,姜裁縫爲了表示他對程月並無惡意,主動走在我的前面,我們踏着傍晚的夕陽餘暉,從荒坡上一直走到車前。

    我把程月放進後排,坐上了駕駛座,姜裁縫坐在副駕駛上,他叼上一根菸,剛想點上,看看我又看看程月,姜裁縫收起了香菸打火機。

    姜裁縫肯定是怕吸菸薰到我們,這點小細節都能在意,他肯定不會再讓我燒了程月,我心裏放鬆許多,就想請姜裁縫幫忙給程月看看。

    打火走人,皮卡奔着姜裁縫的店開過去,我盤算着怎麼開口請姜裁縫幫忙,姜裁縫倒是先開口了:“陰陽有別,你還是儘早燒了她吧。”

    姜裁縫這句話現在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我連忙問他爲什麼,是不是看出了程月的來歷,姜裁縫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追問我燒不燒。

    姜裁縫也認識老史,我堅決的說不燒,然後告訴姜裁縫,老史開始也判斷程月有可能會害我,但是他用地聽錢試了,程月並不是魔。

    姜裁縫說:“史利友那小子倒是有點眼光,這個程月確實不是魔,子剛牌上的裂紋,也不是她留下的,不過史利友只說對了一半……”

    說到這裏姜裁縫話鋒一轉,盯着我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雖然這個程月不一定害你,但是在玉牌上留下裂紋的東西,肯定會來找你。”

    姜裁縫這麼一說,我又想起姬懷先說的,他當初發現古墓裏有兩口棺材,難道是另外一口棺材裏的東西,在我的玉牌上留下了裂紋?

    雖然姜裁縫對我是好意,我還是堅決的說:“不燒,誰來找我都不燒,姜叔,你要是還念着上一輩的舊情,就把程月的來歷告訴我吧。”

    姜裁縫轉過身子,把程月一隻手拉過來,用手碰了碰程月的手掌,又捏了捏程月的手指頭,姜裁縫放下程月的手之後,對我說道:“這姑娘的魂魄叫做玉魂,我相信,她的骨頭,一定是透明狀的冰骨。”

    冰肌雪膚我聽說過,冰骨玉魂,我還真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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