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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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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穆林這老頭平素待人雖然極爲和氣,卻不是個沒有手段的。

    藍光威自知兒子闖禍,心驚肉跳的同時已經急不可耐的噌的一下自座位上站起來,不由分說兩步過去照着旁邊一席上的藍玉華就是一巴掌,直打的藍玉華頭暈眼花差點栽到地上,指着他大聲的斥責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還不給丞相大人磕頭賠罪”

    藍玉華被他打的懵了,其實方纔話一出口他自己也已經覺出些不妥來,這會兒再接觸到藍光威喫人般的眼神,登時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景帝身在高位冷眼看着這殿中一切,此時已是嘴角抽搐,臉上表情陰晴不定變幻的萬分精彩,卻不知是打的什麼主意,並沒有開口過問。

    晏英在一旁完全是一副看戲的表情,眼珠子靈活的在這殿中之人身上轉來轉去,滿臉的純真無辜。

    若在往常的這個時候,景帝鬧了情緒梁太后勢必就要站出來幫他打圓場,但今日的事情卻十分微妙,梁太后明顯也沒有插手進來的意思,就只是姿態雍容的閉目養神。

    秦菁不動聲色的看着這對母子之間迥異的神色,心裏卻是明白他們之間的裂痕已經擴展到了一個不可能再重新貼合的地步。

    “藍大人要教兒子有的是機會,何必非要趕在今日國宴之時又是這般大張旗鼓的做在陛下面前呢”殿中藍光威還待要再繼續做戲訓斥藍玉華兩句,偏偏又有人唯恐天下不亂的站出來。

    這人的語氣悠閒自在,隱隱的還像是帶了絲笑,衆人忙不迭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身穿湖藍色錦袍的年輕男子正眉目含笑自殿外走了進來。

    這男子二十歲上下的年紀,眉目生的十分俊朗,劍眉鳳眼,臉部的線條卻不顯柔媚,反而帶了種十分剛毅而果敢的神韻。

    他的這副相貌氣度,在這個年紀的貴公子裏頭應該算是極爲出挑的了,在席的閨閣小姐們多爲他所吸引,但細瞧之下又都覺得眼生,彼此間小聲的議論之後竟還真就沒有一人識得他的身份。

    就在衆小姐竊竊私語的間歇蕭羽已經款步走到了外殿正中的位置站定,藍光威卻是認得他的,自然也將他與蕭文皇后母子視爲一體,眼中敵意不言而喻,冷冷道:“徵西大將軍有重任在身,我藍家的家事不勞您費心”

    蕭羽回京不過剛剛五天有餘,私底下還不曾有機會和秦菁見過面,他是在前天的早朝上剛剛領了封賞,對於蕭家這個一步登天的庶子之子,朝中看不上他的人太多太多,按常理說爲了保證後面的仕途順暢他也該韜光養晦纔對,此時這般強出頭,的確是不討喜的。

    衆人看向他的目光或是譏諷或是鄙夷,他都泰然處之全不在意,只是淡笑着屈膝對上首的景帝拜下道:“微臣魯莽,並無尋釁藍大人之意,只就是方纔聽見殿中二位公主起了爭執,又深覺白四公子言之有理才忍不住出言妄斷,請陛下恕罪”

    對於這個梁太后鼎力提攜的新貴之臣景帝本來就很上心,他眯眼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蕭羽兩眼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

    蕭羽見他默許,這才繼續開口:“華泰公主心中有惑,榮安公主又礙着身份不能爲她解惑,這樣下去的確是會虧損了她們姐妹之間的情誼,話還是要當面說開的好既然華泰公主剛烈,榮安公主又不肯讓步,那正如依白四公子所言,自古子告父,妻告夫,民告官,臣告君,於我大秦的立法當中都是有典可循的,照着章程走也就是了,實在是犯不着在這大殿之上,兩國君上面前如此的爭執不下,進而傷了和氣,丟了顏面的。”

    所謂“子告父,妻告夫,民告官,臣告君”這些擔的都是以下犯上的罪責,按照大秦的律法,這類官司官府不能拒接,但是作爲違反綱常的懲罰,原告方都要先受二十的杖責之刑,然後赤足過一塊火炭燒紅、三丈餘長的鐵板,如若原告人受得住這些刑法並且初衷不改的話,官府纔可開堂審理這類案件。

    杖責二十的刑法不算太重,一個壯漢要扛過去並非難事,而那炭板之刑卻就相當於存心刁難,三丈的距離雖然不算長,但那炭火燒紅的炭板卻足以在瞬間將人肉烤熟乃至焦糊,這幾步路走過去雙腳必定是要廢了,而且一旦受刑之人毅力不足,燒燙之餘從那鐵板上跌落到下面的炭火之上也是自尋死路。

    所以若非血海深仇,絕不會有人會去做這樣的事,此類官司自大秦開國以來這八百年間,真正過堂審理的也就只有兩宗:一宗是在百年前,淮陽知州胡坤魚肉鄉里,強佔了他下屬縣令劉安邦的妻子,並且爲了遮掩醜事將其年邁雙親殺人滅口,那劉安邦進士出身頗有氣節,愣是拼着身殘丟官的風險攔了巡視欽差的轎子,連過兩道刑法將胡坤繩之以法;另一宗則是更久以前,一婦人盧氏狀告其夫凌虐父母的不孝之罪,後來官司雖然打贏了,她自己卻因爲傷重不治而亡故。

    秦蘇和秦菁之間的事本就沒有這樣嚴重,蕭羽和白奕這一唱一和卻是志在把事情鬧大。

    白奕因爲有了之前和秦蘇之間的爭執,衆人便不會往旁的地方想,而蕭羽,他本身就是秦菁的姻親,再者又是藉助秦菁之手被推上位的,即使是明着挾私報復來幫着秦菁擠兌秦蘇也是順理成章的,根本沒有必要避嫌。

    本朝的立法秦蘇大多也都是知道的,她的本意不過就是想揭秦菁的短,讓她無法自圓其說好惹來景帝的猜忌和震怒,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在兩句話之間就被白奕和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蕭羽渲染的這般嚴重。

    雖然她們不屬於父子、夫妻、官民、君臣這這四者中的任何一者,但以此類推,從排行上講秦菁在長她在幼,從位份上講秦菁又是有着正經封號的長公主,地位遠高於她,對方真要強詞奪理起來,倒也不是完全說不通。

    她雖恨秦菁,卻還不至於蠢到會同她玉石俱焚,眼見着眼前局勢就要呈現一邊倒的架勢她便飛快的權衡了一下利弊,緩和了語氣轉而擡眸對秦菁道:“自家姐妹間的兩句口角而已,哪有他們說的那樣嚴重,皇姐你說是不是”言談間她甚至有意露出一個示好的笑容卻笑的分外勉強。

    “事關本宮的名聲,難道在皇妹看來便是這般可以出爾反爾的小事嗎”秦菁回頭看她一眼,容色之間仍是一派寡淡不見動容的冷聲道:“皇妹,本宮原也不想與你糾纏不清的,可你卻苦苦相逼,非要鬧到這個份上,既然都已經傳開了,只怕本宮再不說句話,日後便是流言蜚語傳出來也難平息。今日我也不想刻意爲難的,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訴你那日裏都做了什麼又或是見過什麼人,但如若你不能從中分辨出本宮的不是來,卻又當如何”

    秦菁能這般大方的讓步定然是安排好了退路,秦蘇想也知道她必定只得拿蕭文皇后來做掩護,而這樣一來,表面上雖然說的同,實際卻是完全沒有說服力的,自己只要死咬着不放,其中仍然還有轉機。

    這樣盤算着她也就堅定了信念,一咬牙,揚眉道:“此事若真是我無中生有,那我自當甘心領受父皇之前降下的處罰,並且給皇姐沏茶認錯”

    她禁足一月的禁令景帝既然有言在先是註定改不了的了,而斟一杯茶又是舉手之勞,反觀秦菁,若是她不能完全補救這個漏洞就是身敗名裂,這個秦蘇

    “三姐姐好會盤算,當真是以爲我們都是蠢的嗎”秦蘇話音剛落,殿外又是一道聲音響起,秦茜一身粉藍宮裝嬌俏可愛,攜着一鵝黃衫子的少女一路小跑着奔到眼前。

    看到秦蘇時,她下意識的扁扁嘴,下巴翹的老高的勉強打了個招呼:“三姐姐這是怎麼了我纔不過離開一會兒怎的就不在座位上了,反而跪到這裏來了”

    因爲秦茜近來也總有事沒事的跟她對着幹,秦蘇見她也沒好臉,臉一沉就不屑的冷哼一聲:“你這又瘋瘋癲癲的四處亂跑像什麼樣子”

    秦茜不甘示弱的瞪她一眼,隨即便是撇開她不管,上前拉了秦菁的手聊作安慰,然後轉身恭恭敬敬的跪在了景帝面前道:“父皇,那日皇姐是同我在一起的”

    變故突然,秦蘇臉色勃然大變,脫口大聲道:“你胡說”

    “四公主沒有說謊”回答她的卻是一個溫婉的女聲,緊跟着秦茜身邊帶來的那個少女舉止從容的屈膝跪下去,道:“臣女水月可以證明此事”

    ------題外話------

    表哥來了,大家木有忘記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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