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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你,用我自己的方式!(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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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厲染凝神靜氣,半分也不敢鬆懈的動用自己的耳力,全神貫注閃避的同時再不厭其煩一一將那些要他命的短箭截下,暫且收入袖中,同時默默計數。

    一……

    二……

    三……

    四……

    五……

    等到袖中箭收攏到五支的時候,他突然一改方纔處處避讓的低調出事方針,腰桿一挺之力而立。

    彼時空中又是一聲鳴鏑破空的銳利聲響迎面而來。

    他從容而迅捷的取箭搭弓,迎着破空的風聲反射一箭。

    先後而起的兩道風聲呼嘯,在這本來就格外淒冷荒涼的野地裏幾乎能生生的凍出一地的冰渣來。

    埋伏在草叢裏的楊義等人個個繃緊心絃,憑空捏了把冷汗。

    然後下一刻,鏗然一聲,金屬的碰撞聲夾雜着細碎的火花在空氣裏爆開。

    兩箭相撞,激起的火花細碎,紛亂隕落。

    一瞬間的光芒泯滅,隱約間照見遠處的草地上一個單薄的人影悍然拉弓的颯爽姿態。

    但那火光隕落的極快,不過電石一閃,夜色就重歸於寂。8

    然則不等人緩過一口氣來,緊跟着又是一聲箭離弦時的破空聲。

    黑暗中,付厲染的眸光一閃,再次取了袖中箭彎弓迎上。

    鏘!鏘!鏘!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連着三聲清脆的碰撞聲入耳。

    下一次迎面的弓弩再向他拉開的時候,付厲染抽箭的動作突然微不可察有了一瞬間的凝滯。

    咻的一聲!

    再次有淒厲的風聲從他手底滑出。

    這一次出手,他刻意將手下力道加重了三分。

    不出意料的火星四濺。

    一明一滅的火光中,對面楚融的眉頭微微一皺,緊跟着動作迅捷的又搭一支箭。

    上不了付厲染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她的原是目的不過就是逼這個男人現身,可是明明近在咫尺,這個男人卻用這種的方式反擊和拒絕,堅決不肯詢問一聲,主動邁前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來。

    所以最後這一箭,她已經隱隱的動了幾分怒氣。

    但完全不曾想到的是,前兩支箭雖然毫無懸念的撞在一起,但是因爲付厲染暗暗運了內力在裏頭,竟是生生將她的那一支迎刃劈開。

    而唯一的影響就是,因爲自己那支箭的衝擊力阻撓,那箭頭在沒入她肩下皮肉的時候力道緩了不少。

    接連兩聲利器刺透皮肉的聲音,被陰冷的夜風吞噬的無影無蹤。

    同樣,楚融的這一支箭付厲染也沒有避,任由它穩穩的刺入自己的腰肋一側,幾乎整個貫穿。

    “噝——”黑暗中有女子細微的抽氣聲敦促的響起。

    付厲染擡手隨意的一扯披風把腰際傷處掩住,終於一擡腳快步朝夜色中看似虛無的方向大步走去。

    “鬧夠了沒有?”他的聲音微冷,沒有平仄起伏,卻於無形中渲染上一層威嚴之意。

    楚融壓着肩頭上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等着他走近。

    卻不知道是不是爲了慶賀多年以後兩人的重逢,原本氤氳翻卷的天際突然雲團之間裂開一道微弱的縫隙,把些許清冷的月光灑下來。

    雖然付厲染刻意控制了力道,但到底也是箭頭整個入肉,這傷勢也是不輕的。

    楚融的額上起了一層稀罕,用力抿緊的嘴脣也於一瞬間褪了血色,一身簡單利落的白色衣裙獵獵舞在風中,肩頭血色點點暈染開來,不管怎麼看都和付厲染身上無懈可擊的黑色顯得格格不入。

    月光下,她的目光一分不離的膠着於男人的面孔之上。

    時間,似乎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太過明顯的痕跡,記憶裏的那張臉,有着刀雕般俊朗而鮮明的輪廓,此時緊抿成一條線的脣角似乎也是昭示了他此時不很愉悅的心境。

    可是她處心積慮設計的這一場重逢的戲碼,他卻是用這般決絕而冷酷的方式迎接了她。

    眉心短暫的起了一點褶皺,雖然楚融臉上的表情就再度舒展開,露出一個笑容道,“國舅大人,好久不見!”

    如同當年的秦菁一般,再相逢,她已然把對他的稱呼改了。

    猶記得年幼的時候,她常喚他叔叔,但這些年,隨着這個男人的影像在腦海裏日日加固的明朗起來,不知不覺中她就無意識的摒棄了那個稱呼。

    其實她並不十分明瞭,自己對這個男人所持有的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只是有時候——

    突然就很想任性妄爲的試一試!

    “是啊,的確是好久不見!”付厲染應着,款步上前,在她面前三步之遙的地方站定,視線卻只在她清麗而倔強的臉龐上匆匆一掠就迅速的移開。

    聽着他的聲音,楚融的心裏一酸。

    她下意識的想要上前一步,想要像小時候那邊去扯住他的一片衣角訴說自己的委屈和不滿。

    但是看着眼前丰神俊朗,如同一尊神祗冷漠而不可侵犯的男人,腳下步子略一挪動,她就是生生的忍住了。

    沒來由的,那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動作。

    曾經無數次,她都曾在心裏告訴過自己,只要是他,她都可以屈就,可以忍讓,哪怕是須得放棄自尊。

    見慣了父皇對母后不遺餘力的追隨和付出,她以爲她有這樣的決心來面對付厲染,所以她對他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可是這一刻,當他以這樣一副她所熟悉的姿態站在面前的時候,她想要跨出那一步——

    但終究,還是退縮了。

    不是害怕屈於自己自尊之下,而是——

    冥冥之中心裏就是有那麼一種感覺,這個男人拒人於千里之外,哪怕是她不顧後果的一步上前,他就會毫不容情的後退,堪堪將這距離拉回原點。

    在她的心目中,真正親密的愛人就應該是像父皇和母后那樣,真心相許,誠摯以待,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哪怕是在怎樣窘迫的困境之下,就不該患得患失的。

    可是對面站着的這個男人,她捉摸不透,滿心滿眼都是茫然和恐懼。

    所以在跨出去那一步的時候,她遲疑了。

    “許多年不見,你看起來還是原來的樣子。”她讓自己保持微笑的表情,以最合適的姿態站在他面前,但說話間,神色間還是再度有了幾分黯然道,“連着兩次的不辭而別,你向來說到做到,說了不出現,就一定不肯再主動的走到的面前來,可是對我來說,缺少一個道別的儀式,就怎麼就覺得不完整也不圓滿。所以,既然你不肯來找我,那麼就我來找你,怎麼樣,這些年,過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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