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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奴才(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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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妃是個不喫虧的個性,一見到常家人就想起那事兒,頓時火冒三丈。

    她一個氣不過就是冷笑一聲,“請安?這裏又不是你們平日裏議政的朝堂,常大人真是有心了,還特意巴巴的跑到這裏來給咱們問安呢?”

    攪和了皇室的家宴,本來就是他自己理虧。

    常棟一介文人,是個軟骨頭,本來也正心虛,再被榮妃冷嘲熱諷的一激,就紅了麪皮,訕訕道,“娘娘說哪裏話,是臣莽撞,壞了陛下和娘娘們飲宴的雅興,可是——可是——”

    他說着,原來是想找藉口搪塞,但再回頭一想到家裏蔣氏哭的撕心裂肺的情景,眼眶一熱,剛剛平息下去的怒火就又瞬間升騰起來。

    “陛下,微臣今日莽撞壞了規矩,自當領罪認罰,可是也請陛下體諒微臣喪父喪子之痛,今日之舉,也是迫於無奈啊。”常棟霍的擡頭看向楚明帝,滿眼火光指着身邊齊國公道,“他們齊家人欺上瞞下,亂動私刑,我兒子被他們強押入獄,好好的斷送了一條命,陛下聖明,請你做主,爲微臣主持公道啊!”

    “嗯?”楚明帝神情倦怠的靠在軟榻一邊的扶手上,支肘撐着頭,聽到死人的事,目光略略一擡遞給張惠廷一個詢問的眼神。

    張惠廷急忙點頭表示知情,上前一步輕聲的回稟。

    “常家是三公子常海林,之前因爲涉嫌——”他說着頓了一頓,之後的話便更有些小心翼翼的道,“廣泰公主的事,還有當年齊國公二公子溺水案,前幾日被京兆府收監待審。”

    說到廣泰公主的事,常棟的心裏就突突直跳。

    不過橫豎現在是他家裏死了人了,便是一咬牙道,“陛下,微臣那不孝子的確是不成氣候,可是就算他犯了王法也該由府衙審訊定罪,是關是殺,臣都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是據臣所知,犬子的案子到現在還一直被壓着不曾正式過堂,根本還沒有定罪。是他們趙家人罔顧國法,欺上瞞下在獄中殺了我兒子。這等罔顧君恩的狂妄賊子,請陛下一定要嚴懲不貸,正我朝綱。”

    常海林本身就有罪,即使案子過了堂也難免一死,但正式被判死刑和受審之前就死於獄中,兩者的概念卻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現在的常家今時不同往日,若在以往,常棟肯定不會爲了一個犯了死罪的兒子冒險鬧到楚明帝這裏,但是現在,常文山被殺案也是懸案,一直掛在大理寺沒能給個明白的說法。

    常海林的事他不可以不管,但常文山那裏卻必須儘快要一個交代的。

    他堅信常文山的死和趙家人脫不了關係,但奈何一直沒有明確的證據,所以只能藉由常海林一事發難,句句都針對齊國公府,他相信只要楚明帝肯下令審查齊國公府,就總會爲常文山的死尋出一些證據來。

    常棟慷慨陳詞,說的激昂。

    旁邊齊國公趙傳卻始終沉默如一。

    楚明帝像是用心聽了常棟的一番道理,卻不表態,只是等他說完才衝齊國公擡了擡下巴,“趙愛卿,常侍郎指證你趙家人的罪名,你可有話說?”

    “臣有話說!”齊國公一擡頭,相較於常棟的氣急敗壞,他的神情語氣都要平和坦然很多的冷靜說道,“常家人事事攀咬,句句誣告,微臣並不認同。”

    “攀咬?誣告?”趙棟眼睛一瞪,怒目而視,“你敢說犬子不是你趙家人強闖入府帶走的?你敢說我兒子突然死在獄中和你趙家人沒有關係?”

    “陛下。”齊國公卻不理他的質問,只對楚明帝道,“當日入常府拿人的事,之前內子已經當着皇后娘娘的面做過解釋,當時是他們常家人護短,又自恃官宦之家,阻礙京兆府的人捉拿嫌犯,邱大人迫於無奈才求助於我長子趙巖,請御林軍幫忙入府拿人。而且御林軍也不是犬子私自調用,也有向太子殿下稟明的。而至於嫌犯如何在獄中喪命,這就怕是得要邱大人來解釋了,與我齊國公府半點關係都沒有。我齊國公府的人向來光明磊落,不會做那些欺世盜名的勾當,常大人你現在鬧到殿前,還不分青紅皁白的往我趙家人身上亂扣帽子,這不是攀咬誣告又是什麼?”

    “你闖了我常家人的府邸是真,我家小二喪生獄中也是事實,我對陛下不過如實回稟,齊國公你卻這般巧言令色急着開脫,該不是做賊心虛嗎?”常棟冷笑一聲,反脣相譏。

    “我找某人縱使心虛,也犯不着在你常家人面前心虛。”齊國公目色一寒,冷冷的橫過來一眼。

    他這一眼,殺意濃厚,看的常棟一個哆嗦。

    齊國公見他這副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立刻又從他臉上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趙拓的死,現在已經找到了人證,的確是證明和常海林有關,而雖然常海林自己是死無對證,但是作爲共犯的廣泰公主卻是供認不諱。

    所以這罪名,只要京兆府一升堂馬上就能定下來。

    而一旦到了那時候,常海林一個戴罪之身受千夫所指,就失去了一切的利用價值。

    常棟心裏飛快的權衡,心知今天既然走了這一步,就必須得要孤注一擲,討到楚明帝的口。

    “陛下!”常棟一個響頭磕在地上,重新再一擡頭已經涕淚橫流,悲憤道,“我父親死的冤枉,事到如今兇手還都逍遙法外,他九泉之下難安,臣爲人子,不能爲父親沉冤,已經是大不孝。如今在他身後又庇護不得他的孫兒,心中哀痛,將來實在是無顏見他於九泉之下。”

    他哭的悲痛欲絕,七尺男兒,竟然委屈萬狀的像個孩子。

    秦菁相信他的真的傷心,真的委屈。

    堂堂一國閣臣的常文山突然暴斃,對他風華鼎盛的常家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他失去的不僅是一個父親,還是眼下一直以爲憑藉,在朝中平步青雲的助力。

    而常海林麼——

    虎毒不食子,真如葉陽皇后那樣對自己親生骨肉的死活毫不吝惜的,這世上當真是少之又少的。

    只是他不提喪子之痛還好,這一提之下,齊國公也跟着臉色一沉冷笑起來,陰陽怪氣道,“喪子之痛?就你常侍郎才其心拳拳知道何爲喪子之痛嗎?你們常家人死了就是冤枉,就是天大的委屈,那麼我的兒子呢?就活該枉死沉屍湖底永世不得超生了嗎?虧得你還能理直氣壯的跪到御前來喊冤,你今日人前這般理直氣壯的叫囂過後,就不怕午夜夢迴有真正的冤魂不散,找你常家人索命嗎?”

    齊國公爲人沉穩,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常棟也是頭次見他這般疾言厲色針鋒相對的狠厲模樣,被驚的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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