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答案,她把手裏的禮盒往地下一扔,拔腿就往外跑。
她想去看看。
手腕卻忽然被人一把拉住。
竇薇兒一滯,轉頭,只見葉傾心臉色蒼白得幾乎面無人色,她緊緊抓着竇薇兒的手腕,聲音顫抖,“我也去。”
竇薇兒愣了下,心頭忽地滑過一抹怪異,但時間緊急,她來不及、也沒有心思問什麼,拉着葉傾心一起往外跑。
兩人走後,樓梯口空蕩又靜謐,禮品盒就這麼凌亂地散落在地上……
到了景博淵就診的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竇薇兒聯繫景索索才知道,景博淵已經被轉送到VIP病房。
VIP病房區的電梯是專用的,需要刷卡才能使用,竇薇兒和葉傾心沒有專用卡,只得讓景索索下來接。
兩人在住院大樓一樓的電梯間等了約莫十分鐘,景索索乘電梯下來,眼睛紅紅的,臉上隱約有淚痕。
看見兩人,她奇怪道:“你們怎麼來了?”聲音帶着哭過之後的濃重鼻音。
竇薇兒目光閃爍了一下,笑道:“你哥之前還請我們喫過飯呢,現在他出車禍住院,我們於情於理都應該來看一看吧?他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景索索回道,也沒多想,領着兩人上樓。
葉傾心聽了,緊繃的心絃微微鬆了鬆。
沒事就好。
沒事就好……
此時。
病房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景家的人,平日裏與景博淵交好的幾個人都到齊了,還有,餘清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景博淵身上,沒有人注意到景索索領了兩個人過來。
景老夫人坐在病牀邊,滿臉的淚痕,緊緊攥着景博淵的手。
景索索的母親季儀在旁邊輕聲輕語地勸着。
景博淵的父親景綜站在旁邊,雖然沒像景老夫人那樣痛哭流涕,但也面色沉痛。
其他人也都是一臉的凝重。
葉傾心安靜地站在最後面,一雙看似冷靜的眼睛透過人縫,緊緊盯着景博淵的臉。
他緊緊閉着眸子,大概是他的臉部線條比較冷硬的緣故,即使沉睡着,他看起來依舊是嚴肅又一絲不苟的。
他的薄脣,泛着淡淡的蒼白色。
看着平日裏高高在上、指點江山的男人,忽然變得這般脆弱,葉傾心心裏泛起細細密密針刺般的痛。
不知過了多久。
賀際帆無意一個回首,看見和葉傾心一塊站在最後面的竇薇兒,他一愣,驚訝又意外地道:“薇薇兒,你怎麼在這兒?”
這一句,讓所有人都看向後面。
季儀疑惑道:“兩位是……”她沒見過竇薇兒,不過葉傾心她倒是有點印象,蕭老夫人壽宴那次,她也在。
景索索忙解釋:“她們是我的同學,聽說我哥出了車禍,過來看看。”
季儀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雖然不知道這兩位小姑娘爲什麼會來探望景博淵,但是看兩人一副傷心的樣子,她也不好刨根問底。
餘清幽看見葉傾心的瞬間,臉色一變,眼中快速滑過一抹暗色,擡腳就想往葉傾心這邊走過來。
卻被餘更新拉了一把。
對於這個妹妹,餘更新還是瞭解的,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知道她想要幹什麼。
她以前喜歡景博淵,那時景博淵沒有中意的人,他樂見其成,有時候還會幫忙攛掇一二。
但現在,那個葉傾心已經成了景博淵的女朋友,他便不能再任由自家妹妹胡作非爲了。
餘更新眼神嚴厲地瞪了眼餘清幽,衝她搖了搖頭。
餘清幽咬了下脣,收回步子。
賀際帆發現竇薇兒,立即屁顛顛地走過來,礙於景博淵正昏迷着,他不好做出什麼撩妹的舉動來,就這麼幹站着。
少女特有的體香一陣陣竄進他的鼻息,吸引着他不由自主靠得更近一些。
竇薇兒的注意力都在景博淵的身上,沒有注意到賀際帆的一再靠近。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喜歡景博淵了,可是她一聽說他出了事,心裏還是很難過、很擔心。
所以她來了,即使不能爲他做什麼,但,就這麼看着,她覺得就已經夠了。
又過了許久。
景博淵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
景老夫人不放心,讓景綜叫來醫生看看。
醫生給景博淵簡單做了檢查,道:“病人腦部遭受撞擊,有輕微的腦震盪,昏迷是正常的,家屬不要過於擔心,耐心點等着病人醒來……”
醫生又說了些注意事項,就走了。
等醫生一走,景綜強打起精神對衆人道:“時間不早了,我看阿淵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了,大家都散了吧,早點回去休息。”
見衆人沒動,他一個個點名:“小玉、小新、小帆、小硯,小幽,你們都回去吧。”
“二弟和弟妹也帶着媽和紛紛姐妹三回去吧,我留在這看着阿淵就行。”
景老夫人第一個反對,“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等阿淵醒過來,他不醒,我哪兒也不去,我可憐的孩子……”說着又抹起眼淚來。
景綜勸道:“媽,您身體纔剛好一點,別再折騰壞了,聽話,回去休息吧,明天再來好不好?要是阿淵醒了,我立刻給您打電話。”
景老夫人異常固執:“我不走!你別勸我了,我要留在這兒陪着阿淵……”
恰在此時。
景博淵眉頭皺了一下,手指也動了動。
景老夫人因爲一直攥着景博淵的手,最先發現他動了,驚喜地喊了聲:“阿淵!你醒了是不是?阿淵……”
在衆人的注視下,景博淵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線帶着幾分虛弱和迷茫,緩緩掃視全場,最後,定格在某一處。
他就這麼看着葉傾心的方向。
對耳邊親人的呼喚置若罔聞。
片刻,他緩緩掙脫景老夫人的手,衝葉傾心的方向伸過去。
景老夫人還以爲他是在指葉傾心身後放水的吧檯,忙喊道:“快!阿淵要喝水,快倒杯水過來!”
季儀忙不迭倒了杯水遞過來。
景老太太接過來,用勺子餵給景博淵。
景博淵卻理也沒理,依舊衝着那個方向伸着手,蒼白的脣瓣輕輕開合,似乎在說着什麼,又似乎沒有。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