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T恤男人長相普通,十分沒有辨識度,屬於那種丟在人羣裏就找不到的類型,葉傾心真懷疑自己下次再見到他,會不會不認識。
他衝葉傾心笑笑,態度意外地友好,喘着氣道:“沒事,舉手之勞,你以後走路注意點。”
那搶包的人一看跑不過黑T恤男人,立馬丟了包,這會兒已經跑得沒影兒。
黑T恤男人說完拍拍手就走了,一副我是雷鋒我做好事不留名的姿態。
葉傾心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覺得這個世上好人還是很多的。
回到宿舍,昨晚的那束花還在書桌上。
葉傾心拉開椅子坐下,從包裏拿出那張卡片,舉起來對着光打量上面的字跡。
年年歲歲朝朝暮暮。
她忍不住想,景博淵寫這八個字的時候,是揣着什麼樣的心情呢?握筆的姿勢一定很好看。
接下來的幾天。
葉傾心每天都會收到一束玫瑰,和寫着‘年年歲歲朝朝暮暮’的卡片。
卻,沒見到景博淵的人,也沒有電話和短信。
若不是收到花和卡片,她幾乎要以爲他們又回到那種結束的狀態。
假期結束。
第一天上課,景索索眉飛色舞地告訴葉傾心:“大哥去上海出差,我跟着去玩了幾天,嘖嘖嘖,上海當真是喫喝玩樂的好地方,玩了幾天我都不想回來了,可惜了心心,你沒去,不過我給你帶了禮物……”
說着景索索從包裏神祕兮兮拿出個袋子,袋子裏裝了個挺大的盒子。
“你現在別看,回去看。”景索索把盒子連同袋子一起塞進葉傾心裝書的包裏,盒子挺大,險些塞不下。
葉傾心沒注意到她的動作,腦子裏都是那句‘大哥去上海出差’。
他去上海了。
她……卻不知道。
晚上下課,葉傾心發現手機裏有幾條未接來電。
上課時她習慣給手機調靜音。
是Connie打來的電話。
葉傾心回過去,Connie的聲音顯得很高興,她說:“心心,這次多虧了你,PEAR在米蘭時裝週的秀結束,我們接到的訂單比往年最多的一次還多出一倍……”
“我什麼也沒做……”葉傾心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Connie是什麼意思。
她在享受雙節假期的時候,韓火火和PEAR的幾個主設計師帶着作品去了米蘭。
原本Connie有意讓葉傾心也去,讓她去感受一下那種氛圍,長長見識,只是葉傾心沒有護照,時間也來不及辦理,她便沒去。
Connie道:“很多買手都跟我誇讚,說PEAR這批成衣色彩搭配十分出彩,這是你的功勞心心,今晚在世紀酒店有慶功宴,七點開始,心心你一定要來。”
掛了電話,葉傾心看了下時間,已經五點半。
她回宿舍換了件衣服,景索索送給她的禮物盒子被她隨手塞在櫃子裏,出校門坐公交趕去世紀酒店。
她到的時候,正好六點半,包廂裏來了不少PEAR的職員,幾位主設計師和Connie還沒來。
快七點,幾位主角終於來了,人到齊,慶功宴開始。
飯桌上,Connie將葉傾心提出來和韓火火等人一起讚美,最後,她說:“我一直覺得心心是個有才的,CNNO第十七屆青年服裝設計師大賽正在徵稿,心心,你回去瞭解一下參賽規則,全力以赴爭取一舉奪冠,若是拿下第一,你便是PEAR設計團隊正式的一員。”
葉傾心雙眼一亮,起身朝Connie舉杯,“我會努力。”
耳邊陸續響起恭喜的聲音。
韓火火湊過來在她耳邊道:“咱們老闆這是要栽培你,你可要好好把握。”
葉傾心笑回:“嗯,我會。”
PEAR工作室有這個好處,互相之間好像沒有那些齷蹉的嫉妒和攀比心,競爭是有,但都是光明正大地用實力證明自己,同事之間相處光明磊落,不會給人壓抑感。
或許這也是PEAR能迅速在時尚圈崛起的因素之一。
喫完飯,有人提議去‘時光傾城’。
Connie笑眯眯地同意了,一行人轉戰時光傾城。
包廂裏,燈紅酒綠,給人一種紙醉金迷的感覺。
在這樣喧鬧的環境下,葉傾心感覺再多的煩惱也煙消雲散了,她忽然明白爲什麼人在心靈受傷的時候總喜歡去酒吧夜總會一類的地方,是有些道理的。
可能是酒水喝多了,葉傾心出來去了趟衛生間。
PAER定的包廂在最西頭,去衛生間需要經過十來個包廂。
她走到一間包廂門口,冷不丁包廂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來兩個男人,一個長得十分秀氣,面部線條陰柔,脣紅齒白,眼睛又大又水靈,透着幾分女氣,另一個男人高大帥氣,給人一種風度翩翩謙公子的感覺。
葉傾心腳步頓了一下,擡頭看了兩人一眼,並未在意,準備等兩人走了再走。
忽然!
“啊!樓良辰!你回來!你不可以這麼對我!不要……唔——”一道淒厲的女音從包廂裏傳出來,但很快被人堵住了嘴,包廂門合嚴的瞬間,葉傾心聽見裏面傳出女人悶悶的低吼。
聽着,似乎是正受到什麼侵害。
那聲音耳熟,讓葉傾心一怔。
是餘清幽的聲音。
樓良辰,不是餘清幽的新婚丈夫麼?
葉傾心不動聲色看向面前的兩個男人,直覺包廂裏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她也不會多管閒事,擡腳想從兩人面前走過去。
擡起腳剛要往前一跨,那個長相十分秀氣的男人說話了,語氣帶着撒嬌的味道:“良辰,剛剛那個女人瞪我,好討厭,讓阿信他們收拾得狠點兒。”
葉傾心:“……”
她不敢再聽,趕緊從兩人身邊走過去。
蹲在格子間,葉傾心忍不住回想剛剛撞到的事。
聽景索索說,那個樓良辰喜歡餘清幽多年,不顧她狼藉在外的名聲,用鉅款聘金、最大的鑽戒、最美最昂貴的婚紗、最奢華的婚禮將她娶回去,應該會好好寵愛着纔對。
可剛剛……雖然沒親眼所見,但她能判斷出餘清幽是在包廂裏遭受了什麼侵害。
而餘清幽的丈夫,就在門外,聽餘清幽那句話,似乎那一切都是她丈夫主導……
葉傾心倒是有些糊塗了,既然花了大價錢娶回去,爲何又這般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