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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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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數個模樣打扮皆不打眼的漢子, 從鎮南王府後門出來後,就迅速沒入市井,分散去了京城內的酒肆賭坊勾欄院等三教九流之地。

    入夜, 府上的後門再次打開, 外頭進來的人悄無聲息的去了後殿。

    晉滁猛推開窗屜, 讓外頭的深秋夜風掃來, 刮散些他內心幾欲瘋起的殺念。

    殿外夜色濃重,月影移牆。

    對面廂房已早早熄了燈,昏昏暗暗的一片, 不見溫暖氤氳的燈光,也不見窗邊倒映的清瘦剪影。

    案上紅燈搖曳, 晃動在他那情緒不明的面容上,照的他側邊臉上一片殘紅。

    “碎嘴的還有那忠勇侯府的人?”

    太子冷不丁的沉聲發問, 卻讓田喜心頭猛地一跳。

    饒是這話裏的語氣沒有太多情緒,可他主子既然單獨將人挑出來,那就意味着不想善罷甘休了。

    “是忠勇侯府三房的庶五子。”

    田喜低聲回過話後就斂聲屏氣的立那。

    果不其然, 他話剛落,就聽太子冷笑了聲。

    “看來平日裏,他們府上沒少非議孤。否則,也不會連區區個庶子,都敢在外頭對孤的私事指手畫腳, 張狂妄言。”

    田喜愈發躬身,沒敢再應聲。

    朝中舊臣本就不受太子待見,偏有些人不懂收斂還不明智, 戳了太子的心窩子卻不自知。

    瞎蹦躂的歡,殊不知這是在給自家鋪着死路。

    晉滁壓着情緒的眸光方從對面那緊閉的廂房門窗上收回,轉而看向身旁的田喜。

    “這些流言蜚語, 你之前可有耳聞?”

    田喜的頭皮驟然一緊,驚得噗通聲就跪下來。

    “奴才,奴才是不知的。”

    晉滁冷冷盯視着他。

    田喜頂着那駭人目光,急急解釋:“奴才這張臉,京城那些貴人們哪個不認得?遠遠見了奴才過來,各個嘴閉的就跟個葫蘆似的,那些個腌臢話哪裏敢讓奴才聽半耳朵?”

    “真的?”

    田喜忙道:“殿下明鑑,奴才待您忠心耿耿,斷不敢欺瞞殿下半句,實在是不知外頭那些……”

    話未說完肩膀猛地一痛,卻是被人給狠辣的踹了腳。

    田喜嘶了聲,卻沒敢痛呼,反應過來後就一骨碌爬起,戰戰兢兢的跪伏於地。

    “田喜,你什麼時候學會對孤撒謊了。”

    “奴才……錯了。”

    田喜不敢再隱瞞,抖索着如實道:“奴才之前隨殿下去教坊時,有那麼幾回因要囑咐鴇母事情,就在教坊裏耽擱了些時間。裏頭尋歡的客人大概是當奴才們都隨着殿下離開了,遂就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有時候聲大了,奴才難免就能隱約聽到些……”

    頂着上面愈發冷厲的目光,田喜只能硬着頭皮接着道:“大多也是市井裏流傳謠傳的那些話,譬如對夫人品頭論足的,還有詆譭夫人德行的。”

    田喜的話還是沒敢如實說的太詳,可晉滁的腦中卻已能將這語焉不詳的話語拼湊成更加詳細的內容。

    他可以想象出那些嫖客的污言穢語,能想象到他們如何用那狎戲的語氣對她品頭論足,從容貌,到身子,甚至到……榻上功夫。

    他猛地後退兩步,跌坐在椅中。

    胸口好似堵了口火,悶的他呼吸困難,又燒的他隱痛,生怒,又發恨。

    卻不知是恨人,還是怒己。

    鳳陽的話不啻於一道雷電,霍然劈開他爲她所營造的溫情表象,將她正經歷的劫難徑直攤開在他面前。

    他甚至有些不敢去想,若外頭針對她的這些不堪入耳的話,哪日落入她的耳中,她該是何等反應。

    未出閣時她是尊貴的高門嫡女,出嫁後是清貴的御史夫人,如今落入他手中,卻被折辱成了旁人口中可以任意輕賤的官妓。

    若這是他對她的報復,那目的便已達成了。

    然而,這可真是他想要的?

    晉滁猛地擡手扶住額頭,咬牙狠抵住那好似欲炸裂的痛感。

    當日他將她打入了教坊司,有多少是恨,又有多少是嫉?

    他欲逼她承認過往選擇的錯誤,逼她一無所有,逼她認清現實向他俯首,可就單單爲了年少時候的不甘心?

    並非。

    這一回,他不得不開始正視自己待她的感情。

    縱是不願承認那又如何?他放不下她,他待她依然是舊情難忘。

    他閉眸突然嗤笑了聲,不知是笑人,還是笑己。

    田喜聽得心驚膽顫,又爲自己辯解了聲:“之前是怕殿下聽後生怒,所以奴才就私自將這事瞞了下來。不過奴才也威嚇了那幾個不知死活的人,料定他們不敢再胡言亂語。”

    晉滁回過神,睜了眼望向田喜,眸底閃爍寒光。

    “口頭上的威嚇,遠不及殺伐來的見效。”

    田喜的呼吸瞬間凝滯。

    “明早你就帶着孤的親兵出去,將那些不知死活的狂徒,一個不落的全逮了。” 晉滁聲音愈冷:“關一批,殺一批。日後誰敢言半句,孤就割了哪個舌頭!”

    翌日早朝,太子黨派彈劾忠勇侯的摺子就上了御案。

    聖上展開奏摺看過。

    不謹、無爲、浮躁、才力不及。

    這針對官員降職或革職的六法裏就佔了其四。

    聖上往隊列裏那驚懼不安的忠勇侯那看過一眼。

    若不是那忠勇侯正值壯年又身體康健,只怕這摺子裏還會加上年老、有疾兩項。

    聖上不着痕跡的掃過隊列最前的太子,而後將手裏奏摺擱在御案,擡手捋過花白的鬍鬚。

    “忠勇侯,對於劉愛卿所奏,你有何話說?”

    忠勇侯迫不及待的出列辯解:“臣……”

    “微臣另有本奏。”

    這時右側文臣列隊執芴走出一人,雙手呈遞奏摺對聖上深拜。

    “微臣要彈劾忠勇侯侵佔田地、貪墨等侵蝕罪五條,包庇族人打死人、銀錢通路令人替代頂過等欺罔罪三條,另有瀆職罪七條,望聖上明察。”

    衆臣無不暗下倒抽口氣。

    第一道奏摺至多不過讓人降職或革職,可這第二道奏摺,卻是奔着人身家性命去的。

    太子黨這是要拿忠勇侯下手了?

    這是緣何這般突然,事先竟是毫無徵兆。

    這是衆臣工誰都沒有想到的。

    忠勇侯冷汗如雨,跪下喊冤。

    衆臣中,林侯爺心裏狂跳。那奏摺裏所述的那欺罔罪,很難不讓他聯想到自家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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