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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0 章 前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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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發現,他父皇詭異的開始正常了。所謂的正常是指,他父皇竟然不再濫殺了,無論是對宮妃、對宮人,還是對那僅存的林家人,他都不再動輒打殺。甚是開始積極配合太醫的治療方案,主動的問藥治病,爲避免頭疾發作時難以自控,他父皇甚至還提前安排了太醫,屆時給他及時灌藥。

    幾個月下來,宮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宮裏上下幾乎無人不再祈禱,期望聖上的正常能一直維持下去。

    而他父皇的這些改變,都是從他母親入宮那日開始的。

    太子朝北邊乾清宮的方向看了看,忍不住抿了脣。

    應是母親改變了他父皇罷。

    他能感覺得到,父皇對母親看的極重,或許能到了視若如命的地步罷。不單是他,宮裏上下但凡長眼的全都看得出。他這說不清楚這是好還是壞,雖說他父皇的改變是真,宮裏的平靜是真,可他還是時常有心驚肉跳之感,因爲這一切,全都建立在他母親對長平侯府的一切不知情的情況下。

    一旦他母親知曉了真相,她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他不知,甚至想都不敢去想。

    他父皇應也是輾轉反側罷。爲避免消息泄露,他父皇在乾清宮用的那些酷厲手段,饒是他只聽說了一丁半點,都覺得膽顫。乾清宮的五丈之內,無令不許人靠近,無論是誰,一旦觸犯這條禁令,就會被嚴密看守的禁軍直接拖下去處理。雖說他父皇已不再濫殺,可一旦涉及他母親的事,他下手毫不手軟。

    他父皇不僅防旁人,甚至是連他自己都防。否則也不會每晚皆是回御書房過夜,不敢與她同眠一室,大概是怕囈語出賣了他竭力隱瞞的事實罷。

    可這世間,真有能瞞人一輩子的祕密嗎?

    “殿下,去給娘娘請安的時間快到了。”

    今日是十五,也是聖上規定的,讓太子每月給乾清宮裏的人請安的日子。

    田喜見時候不早了,可太子卻遲遲凝望着北邊出神,沒有動身的意思,遂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知了。”太子收回目光,心下突然間就起了些煩躁。

    田喜忙朝後招了招手,接過宮人遞來的紅漆捧盒,小心遞到太子跟前。

    “是什麼?”

    “殿下,這是奴才讓膳房做的幾樣點心,都是昔日娘娘愛喫的……”

    話未說盡,太子已經拉了臉色,揮手就將那捧盒用力打翻。

    “本宮用不着!”他着實憤怒,他堂堂一朝太子,用得着去跟那木逢春爭寵嗎?那木逢春是個什麼東西,他犯得着嗎!

    太子帶着人怒氣衝衝的離開了,也不去管身後那田喜如何焦急的呼喚。

    剛踏進乾清宮,殿內那其樂融融的一幕剎那就刺了他的眼。

    尤其是坐在木逢春身旁的表姐,她看向木逢春眉眼彎彎笑語嫣然的,那雙眸含着光、滿心歡喜的樣子,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林苑一擡眸,就見着太子立在大殿門口,那般陰沉不虞的模樣,讓她心頭咯噔一下,差點以爲見到了另外一人。

    見她看過來,太子壓了眸色,抿脣上前給她行禮。

    木逢春與韓芳站起來,與他見禮。

    林苑的目光在太子的面上看過,輕拍了拍她右側預留的椅子,她輕聲道:“太子過來坐罷。”

    太子迅速的掃了眼坐在她左邊的木逢春,又看了眼木逢春下首落座的表姐,心裏極不舒服,可還是依言來到他母親右側坐下。

    林苑給他倒了杯茶,遞了過去:“瞧着額上有汗,可是走着來的?快喝口茶潤潤嗓。”

    太子抿了口茶水,就放下了。

    “怎麼不坐輦來,還省些力氣。”韓芳瞧着氣氛不對,有心想緩和些,遂開了句玩笑道:“我猜啊,該不會是太子太急着趕來,嫌棄擡輦的宮人腳程慢,索性就自個先跑過來罷?”

    太子雖未應聲,可面色倒是好看了些。

    韓芳看他又喝起了茶水,就隨手將四季糕朝太子的方向推過:“用塊點心罷,逢春的手藝是越來越精湛了。”

    剛見韓芳推點心的動作,林苑本欲制止,可到底沒來得及。

    太子與逢春的關係特殊,他們二人之間的疏離、芥蒂,並非短時間內就能消弭的。尤其是現在,對彼此的身份尚未來得及消化一二,若是外力硬要將他們拉扯一塊,反倒會適得其反。

    果不其然,之前面色還好些的他,此刻卻緊緊繃了臉。

    林苑心頭微挑,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此時太子已陰沉着臉抓過盤裏一塊精緻點心,咬了口後,下一刻卻轉頭呸的聲吐了出來。

    “什麼破點心,難喫死了!”

    說着,就將手裏剩下的點心摔在地上,擡腳碾碎。

    殿內剎那鴉雀無聲。

    林苑錯愕的看他,看他的陰沉,暴戾,如看另外一人。

    隨即她壓下亂如麻的情緒,沉住氣,看着太子正色道:“太子,這點心若不合你口味,或者你心中有其他想法,皆可明說出來,或選擇更容易讓人接受的方式表達出來。以這種粗暴的方式來發泄,是不正確的。作爲一國儲君,將來的萬民之主,最要不得的就是被情緒控制與支配。失控而令智昏,智昏而使令錯,對主宰萬民的國君而言,是萬萬要不得的。”

    “太子,聽你母親的。”

    從殿外傳來的低沉聲音讓殿內的人皆是一驚。

    太子刷的下就起了身,顫慄低垂着頭。

    韓芳與木逢春也忙起了身,退到一側。

    “太子是我疏於管教了,倒養成了他這般頑劣性子。回頭我將戒尺拿給你,日後他若再惹你生氣,你便狠狠教訓他。”殿外那人闊步進來,說話的同時,往太子身上掃了一眼。

    林苑察覺到太子對他的懼意,上前迎了幾步,緩聲道:“沒那麼嚴重。哪有孩子不淘氣的,太子尚小,在母親面前使些小性頑劣些也沒什麼。只是因爲他是儲君,所以對他纔會多幾分嚴厲。”

    他頷首,轉向太子:“日後要修身養性,莫要再做頑劣小兒之態。”

    太子低首應是。

    待太子他們都離去後,晉滁將袖中的鸞鳳金簪拿了出來,遞到林苑面前。

    “喜不喜歡?”

    林苑接過那鸞鳳金簪,笑說了聲喜歡,便要隨手插在發間。

    “別急。”他卻制止了她,手指點點那金簪,眸色深深看向她:“你再仔細看看。”

    林苑怔過後就意識到,這金簪大概另有玄機。

    將簪子擡高些,她垂眸仔細去看。細究下來,簪子打造的並不算精緻,但卻華貴,簪身雕刻鸞鳳,仰首長鳴姿態,頗有幾分霸氣。鳳首中間嵌了滴血般的羊脂玉,狀如凝脂,晶瑩剔透,倒似有畫鳳點睛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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