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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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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子驅車快至村頭時,天已經黑透了。

    整個村落黑黢黢的,好似村??人都睡下了般,沒有一戶人家點燈的。村??也出奇的靜,連雞犬聲都不聞,連帶着周圍的山林都好似怪異的安靜。

    這種反常無疑令人心??警惕。

    這時從他們身後傳來了聲響,越來越近,是奔騰的馬蹄聲夾雜着車輪滾動的聲音。

    順子心突突的跳,攥繮繩的掌心都是汗。

    逢春此刻也察覺到不對來,那些出行的貴人,他們所去方向怎麼會與他們一致?

    這隻怕不是巧合。

    “順子叔!”

    逢春焦炙的望向自家的方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順子一咬牙勒住了繮繩,讓逢春與他一道??了牛車。

    “咱下車走回家去。”順子將牛車在村頭放好後,就帶着逢春往村??的方向徒步走去,壓低了聲,“哥兒別怕,或許就是巧合。咱先回家再說。”

    兩人不再出聲,疾步往山腳的方向而去。

    越靠近村??就越安靜,蟲鳴鳥叫都似止了,連他們極力放輕的腳步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逢春抱緊手??的書本,呼吸不可抑制的急促起來。

    順子低聲道:“哥兒,待會若有不對,??直接往山上跑。”

    “不,咱們??一道,死也一道。”逢春咬牙說着,就越過了順子,衝着自家的方向急急跑了起來。

    “哥兒!”順子急追了上去。

    夜空如墨盤,沒有月的夜??,山間村??多是黢黑。

    隨着離山腳的方向越近,他們的視線就越清晰。

    夜色裏,那些無聲隱匿在黑夜??,披甲執械,森森而立,將他們家前屋後院團團圍的水泄不通的黑甲兵,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撞入他們驚恐的瞳仁中。

    順子跟逢春的腳步剎那停住。

    有黑甲兵迅速朝他們二人靠近。

    逢春手中書本落地的同時,不管不顧的就要往屋??衝,口中焦灼大喊:“娘!”

    堪堪喊了半聲,就被兵士鉗住捂了嘴,拖到了一旁。

    而此時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卻在將近山腳方向時漸漸熄音。大隊人馬宛如龐然大物,自山腳處一直延伸至村外,無聲的盤踞。

    小村落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中。

    夜色濃重,天地間萬籟俱寂。

    在小院的兩扇半舊的木門從??面被打開時,堵在門外的兵士整齊的朝兩邊退,讓出一條路來。

    與此同時幢幢的火把一簇簇的亮起,從山腳一直蜿蜒到村外,明亮的火光剎那驅散了黑暗,照的整個村子猶如白晝。

    逢春然後就清楚見到,一個陌??男人從他們家院門後走了出來。那人高大威嚴,面罩寒霜,擡腿跨出門時,一手正提着劍,一手竟是毫無顧忌的攬抱着他娘!

    逢春驚怒的睜大了眼,嘴裏唔唔着,掙扎着就要上前,卻被他身後的人死死按住,令他動彈不得。

    晉滁掀眸一掃,輕易就見到了那被人桎梏的小少年,手??的長劍驟然握緊。

    林苑眼前陣陣發黑,伸手倉皇的去抓他執劍的手。

    那柔軟的手心又溼又冰,抖得不可自控,可見其主人此刻是何等的無助與驚怕。

    晉滁低眸看她,她睜大的美眸裏含着淚水,不斷衝他搖頭,看向他的目光??盡了懇求。

    殊不知,她越是這般重視那少年,他心頭就越恨。

    爲了此子,昔年她以身犯險,不惜以性命來下賭,使了一通瞞天過海之計,騙過了他以及所有人。這些年來,她表現的毫無異常,半點口風都不曾漏過,饒是夢中都不曾囈語半個字。何其隱忍!

    正是她的這份謹慎、隱忍,這方讓他對那孽種的死深信不疑,這麼多年來,從未懷疑半分。

    她爲了那符居敬的兒子,能費盡心??精心謀劃,道盡了慈母心腸,不可謂不愛之深,計深遠。可再反觀對待與他的兒子,卻能頭也不回的遺棄,棄如敝履!

    這可就是,愛屋及烏,憎屋及烏?

    他沉沉看着她那張淚水漣漣的蒼白臉龐,只覺一股滔天怒焰在胸口發酵,急遽要破土而出,逼他殺人泄憤。

    她的淚是爲旁人而流,她的驚慌與擔憂也是爲旁人而起。她心心念唸的,她牽腸掛肚的,是她與旁人生的那子!

    他焉能不恨?他簡直恨得舌根發麻。

    難道他的兒子還比不過那個迂腐的老鰥夫的!

    林苑就看到,他黑沉的眸裏劃過寒光,如開刃的匕首,冰冷,凜冽,那麼陌??,讓人如墮冰窖。

    晉滁從她面上收回目光,冷冷拂開她抓在他手背上的手,握緊了長劍,毫不遲疑的擡步衝逢春所在方向而去。

    若他早些知曉此子未死,定不會留其到現在!

    林苑的雙手保持着被他冷冷拂開的姿勢,單薄的身軀搖搖欲墜,彷彿隨意一陣微風就能將她徹底擊垮。

    她立在原地看着他肅殺的背影,卻沒有試圖追上去。這一刻她的眼裏只有他手??泛着寒光的長劍,還有長劍將要指向的逢春。

    她清醒的知道,這是他給逢春安排的結局,給他們安排的結局。

    她眸裏的光漸漸熄滅,臉色變得灰白,她搖晃着站直了身體望向前方,不再驚惶不再害怕,目光如一潭死水般平靜。

    離此地不遠處的馬車上,偷偷挑了車帷朝這邊看的晉堯,手抖的差點沒抓住簾子。

    他張口結舌的看着這一幕,整個人徹底呆住了。

    眼前這一幕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父皇不是從來將她供起來,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就差頂禮膜拜了嗎?不是待她百依百順,有求必應,甚至只要她肯對他笑,他都能烽火戲諸侯了嗎?不是從來將她看的比自個命都重要,別說惹她傷心難過,就是平日連大聲說話都不曾,唯恐驚着她嗎?

    晉堯震驚的看向那面如死灰的母親,再望向那提劍殺氣騰騰直衝木逢春的父皇,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般。

    父皇竟還要殺木逢春?!

    他不是最喜歡木逢春,說木逢春是他親兒子嗎?還在金鑾殿當着文武重臣說,此子最像他,要??聖旨,給木逢春上皇家玉蝶正名,昭告天下其大皇子的身份?甚至還想廢太子,立他那最喜愛的大兒子爲儲君?

    哪裏出錯了,怎麼跟印象中不一樣了?

    晉堯緊緊抓着車帷,驀的回頭看田喜:“大伴,木逢春究竟是不是我父皇的兒子?”

    正憂心忡忡往那邊看的田喜,聞言被駭了一跳,脫口而出:“怎麼可能!他是那……總之,他不是。聖上的皇子只有小殿下您,又哪裏有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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